行。”从怀中掏出须贾送的礼单,道:“魏王所赐,臣不敢受,愿以还!”须贾三拒,穰侯三辞。须贾接过礼单,放回怀中。带上车队,返回囿中,囿中尉则进入圃田城,向圃田守告知和议已成,以及明天的战术动作。囿中立即派人飞报大梁。
到了秦营,秦人一般都不管饭。须贾等回到囿中,使命圆满;晋鄙大夫等征战经月,止戈在望;皆激情满怀。遂于囿中设一宴席,使团与囿中,共得一醉。
次日,在经历每天都要进行的点军、早餐和列阵后,囿中守、尉和王龁各带一乘旗鼓车离开本阵,向对面驶去,两人相遇后停下。在这里,他们可以同时看到双方的阵势。相互行礼后,两人皆道:“列阵已毕!”
王龁这边首先击鼓,同时旗鼓车在场上横向奔驰,再绕回。随着王龁的旗鼓信号,秦军阵中钟声大作,前军缓缓后退,囿中守随着秦军的动作缓缓向前,观察秦军并无任何异样。王龁见魏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好笑。
一个时辰后,秦军前军已经完全退到全军的最后方。囿中守击鼓,旗鼓车在另一侧奔驰,示意秦军已退。魏军阵中也响起钟声。魏军前军开始缓缓后退。而这时,根据约定,段子干背着温地的图册,驱车出出阵,立在两军阵前。
两军如是依次而退,六个时辰后,两军各退出六里,使得两军的间隔拉大到超过四十里,在战场意义上已经脱离接触,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向对方发起攻击行为了。双方的监察这才完成任务,各自回营。段子干则背着图册,手中持节,进入秦军营地。他的任务是协助秦军完成对南阳所献城池的交接。
这以后,双方的后退行动再不以对方的行动为条件,而是主动地再退了三阵。魏军即安营。秦军则没有这般余裕,他们必须在今夜完全撤出交战区域,否则双方都不得安心。
秦军退出长城的过程稍有一些混乱,在圃田城上观察的圃田守、尉,以及进入圃田协助的囿中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秦军完全撤出长城时,已经到了人定正。按照约定,圃田城放出一队士卒分别关闭旱门和水门。
秦军在撤出长城后,立即整队,等城门关闭时,才依次而退。长长的队伍,拉出数里之遥。圃田城中的士卒陆续出城,占领了各警戒要点,并搜查是否有隐藏的秦军。
仓城也打开了,他们的军队不承担长城守备任务,工作的核心是保护仓城不受损失,所以只是简单地放出了哨位。
圃田的守军连续向囿中方向派出军使,报告秦军的动态。一直到天边发亮,圃田方面终于发出消息,秦人已经退出三十里之外,并无安营之势,仍在继续行军。甚至军中还一遍遍传来呼号:“欲保命,且忍困!”
晋鄙大夫得到这一消息后,“啊呀”一声,倒头便睡,鼾声如雷,任旁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芒卯将军的散军令传到营中,晋鄙大夫仍然酣睡不醒。囿中守和刚刚返回的囿中尉只得代他主持了民军的遣散工作。
东鸿里所在营司在得知自己的军使竟然是郑安平,也大惊失色:郑安平舍命救公子的故事已经在武卒中传开,大家的心情是又羡慕又嫉妒,都觉得这小子从此一飞冲天了。
东鸿里民军的战绩依然是“无”。营司在遣散的最后时刻把郑安平等报上去。可晋鄙大夫睡着了,囿中守、尉虽然知道其事,也并未当回事,敷衍地应付几句,就让四人仍回梁西驿“候赏”。
对郑安平等四人来说,这几天的战事就好像在麻三兄的丧礼上做了个恶梦。从囿中后撤三十里,几乎就快到了梁西驿了。四人没怎么费劲就回到驿里。
麻三灵柩前的油灯已经灭了多时。驿中没有人进来打扰,放在灵前的贡物还一仍其旧。摆放的猪头已经干瘪,好在天冷,没有腐败。七天的期限早过,四人决定今天就散了福,拿猪头煮一顿肉汤。稍一商量,派小四出门,追上正在回家东鸿里乡里,请他们同来共福。
里长再辞不允,就带着一众乡里来到梁西驿,在麻三的灵前祷拜了,谢过麻三兄护佑,战事虽起,却并未动刀兵。然后出来,在院中坐下。四名武卒将猪头用水冲洗净,放入一只大鼎中加水升火烹煮。不多时,肉香四溢,好多人都开始咽口水。
在里长的提议下,众人将没有吃完的糇粮集中起来,倒在另一只大鼎里,升火饮粥。
入夜,粥热汤成,各人散了福,尽得一饱,拎着空空的粮袋,踏着夜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