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妙策。吾等心急难耐,争欲一睹,实粗鲁之极。不意先生竟早出!”
车右先生道:“夷门卫乃贫贱之交也。有事托之,皆得所愿。夜来偶得一事,遂往托之!”
仲岳先生好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有追问,道:“先生体君上之望,愿勿怪也!”
车右先生道:“微庶岂敢!公子心忧社稷,凡我臣子,皆当竭力,以分君之忧!”
进入了大梁门,早有侍郎报与魏齐,魏齐匆匆赶到,临行前命人去请须贾大夫和段子干。魏齐一边小跑一连想,所为何事,这么早就聚集了?
进入大梁门塾房后,只见信陵君与其门客们一边(没有陈四),芒卯和车右先生坐另一边,早已说得热闹。
魏齐告了礼,芒卯往里挪了挪身子,给魏齐留出一块地方,魏齐不敢在芒卯肩下坐下,就近席拉过一张席子坐下。
魏齐道:“臣入门时,见诸公议论正烈,敢是秦人来犯?”
信陵君道:“非也。昨车右先生言,如何复秦人之难,其事难也。必得深思而后可。今先生深思一夜,得请献其妙策,乃请门下相请也。”
魏齐道:“此亦臣之所求也。秦人之请,纳之则有损,拒之则不恭,正两难也。”
芒卯道:“魏相所言,正与先生相合。先生正言,秦人之请,适得其当。以煮枣易圃田,虽曰小失而大得,其失也痛,其得也无味。”
魏齐道:“先生何谓也?”
车右先生一点也不留情面地道:“依臣之见,以煮枣易圃田,应之可也!”
众人没想到车右先生想了夜得出办法竟是这个,一时竟有些失望。魏齐道:“煮枣虽边邑也,其望于陶,财货丰而民富,关隘之所得,给军资而外,犹有余也。”
车右先生道:“秦之所欲,必也近秦。魏地之近秦者,安邑、河西之地,尽归于秦,无能为也。今之所近者,乃南阳也。秦之欲煮枣者,盖其近于陶,而陶,穰侯之封也。若无穰侯,秦必欲南阳。”
魏齐道:“南阳,地薄而民贫,难给于军,必也自大梁运粮,此贫富之不同也。愿以南阳易之!”
车右先生道:“南阳,背山而向河,地虽贫,咽喉之道也。岂可弃之!”
魏齐道:“南阳虽扼咽喉,其城尚多,三晋杂错,魏最为优。以其少分而与秦,犹不失其权也。”
车右先生道:“诚若是,愿以温易之。”
车右先生的话又引来一片惊叹声,魏齐简单不知道车右先生是不是故意的,不愿意什么,车右先生偏偏建议什么。他耐着性子,对车右先生道:“温,南阳诸城之最巨,失温犹失南阳也。愿思以他城!”
车右先生道:“子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事有本末终始!秦欲煮枣,非贪也,子不欲予!必以南阳之城易之。南阳之城地薄民贫,子所知也,以一温易煮枣,所得不亦多乎?岂子欲以一南阳小城,易煮枣乎?其必拒也!”
芒卯道:“吾等所议,除温之外,他者随意。”
车右先生道:“何其愚也!南阳扼天下咽喉,宁保一城而失十地,孰缓孰急,岂无计乎!”
魏齐争辩道:“温,大城也……”
车右先生粗鲁地打断道:“温,大城,一城能通十道否?十地虽小,得之而得温,失之而失温,孰得孰失……何其愚也!”
芒卯道:“秦已得南阳八城,复得温,宁勿过乎?”
车右先生道:“若非秦早得八城,宁以温易煮枣耶?以温易煮枣,于魏,则失贫贱而得富贵;于秦,为以近地易远地。各得其所也。”
仲岳先生抚掌而笑道:“先生辩才无双,诚国士也!”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道:“臣须贾来迟,死罪死罪!”
众人皆起,来到门前迎入,一齐笑道:“大夫来迟,失于宏论也!”依次坐下。须贾自然和魏齐同席。
魏齐指车右先生道:“先生之策,可以温易煮枣,以复秦也!”
须贾大夫沉吟道:“以温易煮枣……于魏所得多矣……于秦……亦得其宜!先生之策果大妙也!”
魏齐见须贾大夫也盛赞其妙,倒糊涂了,问道:“臣未得其要,愿大夫示之!”
须贾道:“秦人求地于煮枣,煮枣,边邑也,于魏失之无大害,于秦得之有小利,是示诚于魏也。魏若以小城易之则近绝,以大城易之则近媚。以温易之,大小其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