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牵着车到里长那里道了劳,言明还要再租一天。里长满口应承,仍然只要了五钱。
牵车出了里口,却见巫师也伛偻着出来,说话声音嘶哑。便道:“先生其恙乎?”
巫师道:“感受风寒,复受惊吓,焉得不病。幸夜间药砭并进,稍得获安。现精神不济,难得卜也。三日后,为汝卜之。”
郑安平虽然无奈,却也只得道:“先生但养贵体,幸勿以亡者为念。”
巫师道:“尊驾勿忧,必不贲事!”
两人辞过,郑安平把牛车又牵回来,说明情况。里长主动把那五钱退还给郑安平。
巫师可以告病,郑安平却放心不下。硬拖着双腿走到梁西驿。进门才发现,三人竟无一人得免,全都发热、咳嗽、咽痛。大家都怪粟兄那份花椒汤吃得不对症,粟兄十分不服气,道:“若不服汤,病犹倍也。”
郑安平道:“汝等且静养不妨,巫者亦寒热,不能司事。言待三日而后可。”
粟兄道:“如此,尚可济吾急。惟麻兄停柩日久,恐有其变!灯油亦恐难支。”
郑安平道:“少时,吾且往鸿沟边探之,略得其情。”
粟兄道:“吾与兄同往。”
稍事休息。郑安平与粟兄脱下皮甲,只以常服往南而行。远远乃见尘土飞扬,显然有大军经过。两人不敢靠近,只远远观瞧,那尘土一眼望不到头,正不知有多少军队经过。
粟兄道:“是必待三日后也!”两人回到驿中,把情况对其他二人说了,另二人也没意见:秦军还没过完,说什么也没用。
三人路远,就宿在驿中。驿中所存分制粮秣已所剩无几。郑安平决定回家,把剩粮尽量留给三人。
回到家中,郑安平倒头便睡,傍晚起来喝了一碗粥,又睡倒。第二天,觉得身体有些精神了,只嗓子还疼得厉害。
喝过粥,郑安平想出去走动,便对张禄道:“吾欲往鸿沟边,望秦人动静,先生其有教我?”
张禄道:“若秦人退走,慎勿蹑其后,恐为伏兵所击。”
郑安平道:“秦人退走,胡为伏兵也?”
张禄道:“恐为魏尾击也。秦人退走,必留勇者断其后。”
郑安平似有不信,遂出门望南而行。前进十余里,果然尘土皆无,秦人尽退。复欲往前,只听一声弓响,一只箭直射至脚下。吓得郑安平“哎呀”一声扭头就跑……倒也没人追来。
回到家里,郑安平犹惊魂未定,对张禄道:“先生真神人也,果有伏兵!”
张禄问道:“有兵几何?伏于何处?”
郑安平道:“焉敢观之!但见有箭射至足下,肝胆俱裂,亡命而归。”
张禄道:“仅只一箭而已?”
郑安平道:“然也!”
张禄道:“此秦人善意,令汝勿前也。非欲射汝!”
郑安平这才定了定神,回想了一番当前的情景,道:“诚如先生所言!”
张禄道:“巫者方至,闻汝外出,乃于里长宅相候。言有要事。”
郑安平把衣服整顿了一番,特地把信陵君所赠的白衣套在外面,往里长家而来。
于门外大声通报后,里长迎出来,让到堂上,巫师也在,立在堂前迎候。三人重新见过礼,进入堂内,郑安平要往客位上坐,里长拉住,将两人分坐于案之两端,自己在中间下位坐下,道:“巫禀有事,欲告公子,公子其勿怪!”
郑安平感到奇怪,道:“先生有言但告,焉敢怪也!”
巫师道:“仆于夜为神所责,言谋事不忠,多误贵人!仆一惊而醒,汗流浃背。乃思何事不忠,顿悟与公子所谋之墓穴也。仆有一上佳穴点,意欲自用。神明所责,其在此乎!惟此穴路途非近,费用不赀。”
郑安平心中起疑,道:“所费几何?”
巫师道:“此必舟行而至方便。一应所用,约得千钱!”
郑安平道:“惟愿先生得其次!吾等为人所差,但一衣一食,何得千钱之奉!”
里长道:“容吾言之,巫禀既为神所责,不可私得一毫,但可尽心以报神明。此穴既神明所寄,自用必不便也。但言一应费用,其他尽免可也。”
巫师嚅嗫了半饷,一拍大腿,道:“君之言是也。仆不应自毁,当尽心于公子。五百钱,尽为一应所费,吾一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