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室内侍候。信陵君十分耐心地在门外等候。约半个时辰以后,待房门再度打开,大梁尉结束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精神气度与刚才迥异。在梁尉公子的搀扶下,大梁尉上了车,门客们在前面拉车,信陵君执手走在旁边。众多武卒都看到这一幕,无不暗自惊叹。
车进入华阳尉府,大梁尉就在大堂边的一间暖阁中休息,那里早已准备下厚厚的草褥,上面铺着席,席上陈着案几。梁尉公子侍候大梁尉就席后,就被大梁尉轰走;信陵君也只得把没有值司的门客都遣走,只留下张辄和仲岳二先生,两人还不得空闲,时不时得出来,处理接待事宜。——被轰出来的梁尉公子被仲岳请在帐内,和梁不谷一起当“前台”。一般的事都由梁不谷处理,稍微麻烦点的,就与梁尉公子商量。梁尉公子冷着脸,一脸不耐的神情,对自己被冷落的处境反倒感到自在。
日头西沉,后军右偏裨首先到来,然后是司莽和司胜。右偏裨和司胜虽然认识梁不谷,但对他主持宾客一事都有些意外,只有司莽参与了中午的会谈,但同样对信陵君如此迅速地任用诸公子感到意外。等他们进了帐,看到梁尉公子坐在帐内,这才真正心惊起来:按理,梁尉公子作为假右校尉,是客不是主,现在他明显居于主人的地位,而且好像比梁不谷地位还高,让人摸不着头脑。知道内情的司莽悄悄告诉说,大梁尉要出席会议,两人更加惊异起来。梁尉公子执礼甚恭,甘居下位。但神情冷漠,与热情的梁不谷形成鲜明对照,反而平添几分威严。
第二个赶到的晋鄙大夫,他和中军将领着一干随从一起过来:这中间主要是中军将的随从,晋鄙照例只有箫间一个幕僚。晋鄙到哪个军,就和那个军将“联合办公”,所有命令都通过该军发布。这两天他亲临前军指挥,主要是利用前军将的参谋班子;下午回到中军,就利用起中军将的指挥系统。
一行人先是在城门遇到信陵君门客的迎接,从城门下车,车被几们门客牵走;主客的门客揖让之下,来到帐前,交给梁不谷。梁不谷是魏氏贵族,晋鄙和中军将自然都认得,但在帐口遇见还是十分惊讶,特别是中军将,根本不知道梁不谷到了军中,以及如何来的,开口问道:“尔何以至此?”
晋鄙略知道一点,先行开解道:“不谷随大梁尉出阵,现在将军帐下听令。”
司莽和司胜都不愿在帐中和梁尉公子同坐,感到气氛尴尬,所以都跑到帐口和梁不谷为伴,美其名曰:奉命迎客。见二人不知底细,司莽解释道:“诸公子原随大梁尉,今者乃归将军帐下听令。将军令不谷公子帐前侍候,高公子鼎前为割。其他公子各有任用。”
中军将问道:“高公子何人?”
梁不谷回答道:“高公子乃魏司马府宾相毋,与臣同随大梁尉出阵,今皆入信陵君帐下听令。”
中军将羡慕道:“其父乃魏司马宾相,其子入幕信陵君,胜其父多矣!”
梁不谷恭敬道:“幸得提携,愿诸父看顾!”
中军将哈哈大笑,进入帐中,猛然见梁尉公子恭立其前,又吓了一跳,道:“公子亦在!……尊父至矣?”
梁尉公子道:“臣谨奉将军令,帐内迎候诸父。家父见在府中侍奉将军。”
中军将吓得头一低,跟着梁尉公子进到帐内。帐内没有坐席,只在上首摆了个小几案,席上已经有人,乃后军右偏裨。晋鄙大夫与中军将在对面左边坐下,他们幕僚以地位依次在身后坐下。梁尉公子在下首相陪。
中军将本来还想和梁尉公子说些闲话,见梁尉公子脸色冷漠,也不敢招惹,移到对面席上,与右偏裨小声聊天。右偏裨也是武卒出身,能出任一军偏裨,家族地位自然不低,和中军将却也能谈到一起。右偏裨投其所好,问起这两天的战事,中军将虽非身临前线,毕竟参与其事,能大致知道些,说得眉飞色舞,声音虽小,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右偏裨在旁边低声奉承。晋鄙不时向他这边观望,偶尔与箫间交谈两句。只有梁尉公子低眉顺目,却面无表情。
少时前军将也领着一干随从入城。同样被帐前迎接的人选吓了一跳。不过他被梁尉公子安排在右席,在右偏裨的上首。右偏裨本来孤身一人,这一下,上首前军将后面坐满了幕僚,越发显得他孤单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