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宫,脚步轻盈,恍若天上下凡的仙子。
重衣飘落,步步生莲,她到及宫殿门口,正要行礼,只听太后道:“今日难得王上也在,便免了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连城和太后,羽睫轻颤,抿嘴道:“是妾来得不是时候。”
自从宫女来通报后,连城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汮奴的身上。与她对视几秒,脸色微有缓和,移开了目光,道:“儿臣告退。”说罢还未等太后回话便径直离开了重宁宫。
嬴太后是汮奴的姑母,本就同身在嬴姓江氏,闲暇时间时嬴夫人也会来重宁宫陪太后打乏。太后将为连城备好的碧螺春退下,换上汮奴爱喝的太平猴魁,道:“坐吧。”
汮奴顺着嬴太后的目光坐下,拿起茶水供自己鼻尖细细一闻:“太后娘娘好记性。”
“你从小嘴尖,只喜欢挑最贵的东西,哀家自然记得。这里既无旁人,叫得也无须生疏。”太后缓缓一叹,“今日是你求王上过来的吧。”
汮奴微微一笑:“姑母不是一直盼着王上来么,怎么这会又不高兴了?”
太后虽笑得和蔼,眸中却隐隐有苦涩难以言说:“罢了,他既不喜欢哀家,哀家又何须勉强?”
汮奴看着太后的眼眸,细长的眼睛显得孤傲娇艳。她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放下杯子,素白的长裙被夏风吹得飘扬。
太后顿了顿,不再提起连城,随即换了个话题道:“你穿红色好看,难怪王上禁了宫人穿红色,原是都无法和你媲美。”
汮奴轻笑:“那白色呢?”
太后轻声道:“你自幼生的好看,红的白的都一样。”
汮奴生的一副妖治绝色的脸,光线下更显动人。望着太后隐有担心却强撑着的笑容,她倏的一笑:“我这妖姬,当的乐此不彼。”
“你这又是何必呢?”
“姑母想要天下吗?”汮奴轻声一笑。
“天下,何为天下?”嬴太后对上汮奴那双艳丽的眸子,“你以为,坐着那君王的宝座便是天下了吗?”
汮奴笑道:“即便是了,大王厌恶这宫里的生活,厌恶这当君王的日子。嬴姓江氏,当今第一权族,即便我没这么做,难不得有心人会这么想。”
那双绝美的眼眸下,让人看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太后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放在暖枕上,缓缓起身:“大王宠你,便是你的福气。要想在这宫中永远有立足之地,就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即使哪日大王不在了,你也有着自己的后路。”她扬起头看向窗棂外的阳光,明媚温暖,让人不禁沉浸其中,“不要如我一般,过得如此下场。”
汮奴双眸微弯:“姑母的教训,汮奴记住了。”
太后道:“哀家乏了,你且退下吧。”
听她如此,汮奴也并不多留,长路漫漫,不知将来如何,唯有过好当下。
她道:“汮奴告辞。”
太后似已疲倦,轻轻点了点头,便由宫女搀扶着回了寝殿。汮奴缓缓走向宫门口,阳光沐浴明媚,却丝毫不属于她。连城冷酷暴戾,不爱理朝政之事,唯独对她以笑相待,真的只是为了江氏吗?
她不知其所,不知这宫路究竟还要走多久,其漫漫无期。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出了重宁宫,将马车夫皆退下,倏的脚步一停。
眼前的男子英俊挺拔,眉眼仍待着少年未褪的稚气,转过身来,看向汮奴的眼睛也略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