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沉吟道:“如果记不起来,那就别让她想起来了。”
他仍记得那些小萌住院的日子,以往充满元气的她,像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玫瑰,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
每个夜晚,她都噩梦缠身,辗转反侧,当自己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时,她才能够稍稍好过一些。
“没有那么简单!”
“她现在已经有了回避状态,如果再严重下去,可能诱发更多心理疾病。”
“一旦到了人格分裂、幻觉频现的地步,就什么都晚了,就算治好,大脑也会有不可逆的损伤!你们千万要慎重。”
谭医生嘱咐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同情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子,才刚刚脱离险境,又陷入另一轮威胁之中,就算是心志稳固的人,都很难不产生心理问题。
言箬和简跃听完谭医生的嘱咐,对望无言,他们明白,简萌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伤害。
房间内,简萌仍紧张地端坐着,虽然Amay已经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但她还是死死地拽着余樱樱礼服的一块布料,不肯松手。
“小萌。”
言箬走进房内,握住简萌的手蹲下。
他一双桃花眼温柔地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小白兔,柔声安慰道:
“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你放心。”
简萌听到言箬的声音,眼泪一瞬间落下:
“导师,好多人,好多血。”
言箬听到她那么说,心中一痛,面上却还是柔和安定:
“没有人受伤,小萌,是你做了个噩梦。”
导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简萌的心像吹拂过,不再那么疼。
只是,她虽然忘记了昨晚的一些片段,最后大家受伤的画面却还是历历在目,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我看到好多人受伤,余pd…余pd的腿还……”
“没有!”言箬见简萌又开始陷入幻觉,心中焦急万分:
“余樱樱是受了伤,但是都是皮外伤,她早就出院了。”
“是吗?”简萌一听他这么说,惊喜地抬起头,看着眼神里泛着浓浓忧虑的导师。
房门外,哥哥还独自站着,担忧地看着她。
“导师,那为什么我……”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简萌突然觉得头痛欲裂,那些众人受伤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简萌痛得忍不住喊出声:
“好痛——我的头好痛……”
简跃原本是站在门外,羞愧地不好意思进来,但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立马忍不住跑进房:
“小萌,大哥不会骗你。那些人没有受伤!那是你不好的想象,你不要去想,放轻松!”
可简萌却完全听不进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轻飘飘的,身体却重如千钧。
她只感觉到自己最亲的人在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却无法张开口回应。
情急之下,简萌再一次痛苦地落泪。
眼前是众人的惨叫和鲜血,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她无法承受这些,只能不断地哭,不停地哭。
如果人死了以后会去天堂,那么她现在已身处地狱了。
她要怎么做,她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