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分不清哪是头发哪是胡须了,更看不出有多少年龄多少岁数。他神情疲惫,脸色苍白,摔断的右腿虽然经过简单清洗包扎,但外翻的骨头和血糊糊的肌肉仍让人触目惊心。因为独居太久的缘故,他一见到大家便泪流满面,呜呜大哭。不顾自己躺在担架上行动不便,坚持要跟在场的每一个人拥抱,嘴里还泣不成声地说道:“噢……上帝……雷米尔……我……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十年哪……我一个人在岛上过了十年……没人说话……没人陪伴……我……我……”
梁震宇抱着雷米尔轻声安慰他,迅速派人把他送进船上医务室,召集医生急急展开止血、复位、捂药、上夹板等一系列救治措施。
雷米尔虽然身体虚弱,困顿不堪,且言语生疏,说话不流畅,但依然拉着梁震宇不放手,依然絮絮叨叨讲着自己的可怕又幸运的遭遇。
大家本来就对雷米尔深感钦佩,且满怀好奇,尤其关注他遇难原因及漂流历程,都想知道他是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的,又如何独自一人生存下来的,所以也不勉强他,全都静静地坐在医务室,一边看着医生手忙脚乱为他清伤口接断骨,一边静静听他述说自己惨痛经历……
“……雷米尔,我叫雷米尔,今年四十岁,是‘康威特’号货轮水手长。十年前运送一批四冲程活塞式发动机去华夏,途中遭遇海盗,不仅把我们的货全抢光了,还把我们的货轮整个儿炸毁了。上帝啊,二十六个人,二十六个人一眨眼就没了……”
“海盗?你们的船也是被海盗击毁的?”梁震宇心里一动,握着雷米尔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看清楚了他们的相貌吗?能辨别出他们是哪个国家人吗?知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他们是怎么击毁你们货轮的?”
雷米尔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股不堪回首的痛楚。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嘴里呜呜咽咽说道:“日本人!领头的是个日本人,带着军刀。其余人员很杂乱,美国人德国人都有,亚洲人非洲人也不少。他们可不是一般的海盗,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海盗,他们驾的是潜艇。突然从海里钻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二十七个制服了,然后就开始疯狂搬抢船上货物,什么都要,什么都不放过。最后还残忍地发射两颗鱼雷,一下子就把我们上万吨的货轮炸得粉碎……”
“潜艇?”梁震宇和克洛伊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果然用的是潜艇,果然不是一般的海盗!”
杨莹莹听了梁震宇的翻译后,便急切地问雷米尔道:“你当时处是在货轮的什么位置?又是怎么逃脱那一场大爆炸的?”
雷米尔听完翻译,叹着气惨然说道:“当时我就站在甲板上,看到海盗潜艇火光一闪,便意识到不妙,赶紧大声招呼同伴们跳海。只可惜他们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愿跳入冰冷的海水。结果轰轰两声,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见了。惨哪,真的太惨了。那些天杀的海盗,一眨眼间就把我二十六个同伴杀害了!”
大家听了,脸上均露出一股义愤填膺之色。
杨莹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着悲痛又问道:“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来到这座小岛上的?用了多长时间?吃的是什么?喝的又是什么?”
雷米尔蒙着脸呜呜哭泣一会,然后才心有余悸回答道:“不堪回首,简直不堪回首啊!我从海水里钻出来之后,海面上早已火光冲天,一片狼藉,庞大的货轮散架了,被炸成好几截,且还在高速下沉。我惊骇万分,欲哭无泪,有心想去追赶海盗潜艇,只可惜距离太远了,只好忍着满心痛苦、满胸仇恨,把散落在海面的木条木板收集起来,再用找到的绳子捆绑在一起,做成一条简易木筏,供自己避难。至于吃什么喝什么,唉,地狱日子啊!有什么吃什么,什么能吃吃什么。小鱼小吓,误入木筏的海鸥海鹭等等。饮水就得靠天靠上帝了,收集雨水,还有露水,一滴一滴省着喝。大部分时间什么都没吃,什么也没喝,只有躺要木筏上等死。五次饿得奄奄一息,七次被海浪掀入大海,还有两次差点被鲨鱼吃了。在海上整整漂流三十二天,才终于来到了这个无人岛。岛上虽然吃喝不愁,但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太孤独了。我于是日日祈祷,希望路过的船只将我带回家,直到今天,上帝才终于给我送来了福音。突然间就发现了你们船,由于距离太远,又担心你们不会停留,所以才飞跑着去点燃我精心堆积的木柴,只可惜还没到山腰,我便心慌意乱一跤摔倒在地,连腿都摔断了。当时的恐怖与绝望啊,真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
杨莹莹眼眶一红,俯身轻轻拥抱一下雷米尔,然后流着泪默默站到一边。
克洛伊缓缓走到病床前,紧紧握着雷米尔的双手说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又回到我们身边了。这既是上帝对你的眷顾,也是你个人的幸运,是值得大家开心欢庆的。不过,我现在可以问你几个小问题吗?你当时有看到海盗往哪个方向走的吗?你在海上漂流的时候有经常改变方向吗?”
雷米尔咬着牙恨恨地回答道:“看到了,西北偏北方向。而我因为缺吃少喝没力气,只有任由木筏一直相反的方向漂移。不然,我一定会去追赶那些该死的海盗,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好好跟他们打上一架。”
“你确定中途没有变换方向?”克洛伊往前倾了倾身子,低下头一脸急切地追问道。
雷米尔脸色一变,仿佛受到极大侮辱似的,涨红着脸大声说道:“我在海上航行了八年时间,足迹踏遍了五大洲四大洋,你竟然认为我连方向都分不清。”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克洛伊一听,慌忙摇头回答道,“我只是想向你打听,海盗去了哪里,可能会在哪个岛上落脚。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幸运吗?为什么偏偏遇上我们吗?而且还派出大量人员来寻找你?”
“这不是我天天向上帝祈祷的结果吗?你刚才也这样说了。”雷米尔吃惊地看着克洛伊,良久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原来你们是专门来追踪海盗的军队!请问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俄罗斯吗?太好了,太妙了,俄罗斯太强大了,一代帝国,雄风犹在啊!”
“不,我们是华夏的!华夏的退役士兵,还有利刃雇佣军!”克洛伊耸耸肩,然后向梁震宇和阿媚使个眼色,转身大步走出医务室。
梁震宇一怔,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温言细语安慰雷米尔一番,起身带着阿媚大步追向克洛伊。
雷米尔苦留不住,只得看着杨莹莹莫名其妙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耳朵有问题?你们是华夏退役士兵?和美国利刃雇佣军?”
杨莹莹听不懂雷米尔说什么,只戚戚惨惨望着他笑。后来舰医翻译一遍后,她才腼腆地解释道:“我们的亲人也被那伙海盗害死了,所以才私下组织了这次剿匪活动。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海盗报仇雪恨!”
雷米尔愕然张嘴,傻楞楞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大拇指一竖,满怀激动地说道:“华夏!华夏伟大!我太爱华夏了!医生,快快快,快给我上一些药,我得抓紧时间把腿治好,跟他们一起去打海盗……”
“谢谢雷米尔先生!”杨莹莹嫣然一笑,带上李静转身离开医务室。路上,她悄悄告诉李静道,“克洛伊姐姐肯定发现海盗什么踪迹了,我们也过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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