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猛的朝桌子一摔,餐盘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毫不犹豫的捡起碎块朝冼岚麒刺去。
冼岚麒直接轻松的钳制面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哪知道冼岚然手腕一转,直直的划在自己的肩膀上。
皮肉绽开的那一瞬间是很痛的,冼岚然不过蹙着眉,又玩味的看着冼岚麒。
她强忍着疼痛,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往下流,格外的明显。
她抬头嘁笑了一声,笑着问:“想到了吗?”
冼岚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夜里,冼岚然坐在私人医院的急诊室里。
医生细心的给她包扎,生怕弄疼面前的祖宗。
冼岚然眼神狡黠,在别人看不到的视角,她眼里闪着暗光瞧着对面的冼岚麒。
冼岚麒一言不发,耳边是老爷子的数落声。
冼岚麒回去还挨了家棍。
冼岚然包扎完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就站在门口,麻药劲过去,有些隐隐作痛。
她左手臂垂着,包着纱布,她手里夹着烟,深吸了一口。
眉心跳了跳,夜里的热浪还能接受,但她天生体温高,额头上已经布着细汗。
“三小姐?上车吗?”
冼岚然再抽了一口,将剩下的烟递给身边的保镖,让他处理。
她弯腰低身坐进车里。
这事没什么人清楚,以至于冼岚然还在老宅养了几天才露面出现在公众场合。
不是她想露面,是外界传闻愈演愈烈,什么都有,都在猜测冼岚然为什么失踪,到底是失踪还是去世。
冼岚麒被打了之后,连夜竟然离开出了国。
总不能因为是丢了面子,在冼岚然看来,他根本就不会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
林泫奕陷入低迷期,回家问了这件事,向来健谈和善的父亲却抿唇一言不发。
良久,在逐渐深的夜晚,客厅的灯光只开了一个小暖灯,导致屋内晦暗不明,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前盛满的茶杯已经变的冰冷。
林泫奕走近,开了一盏白炽灯,偌大的客厅亮了起来。
男人黑发中生了不少白发,体态不如年轻时周正,微微弯曲的背脊。
她的父亲像是苍老了几岁,他开口打破这个僵局,缓缓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包办婚姻,但是我也左思右虑的为你权衡,你和冼岚然交好不是吗?”
“为什么非得要我结婚呢?爸,零花钱你以后都不用给我这么多的,我会懂事的,我们家也没还没到那个地步。”林泫奕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身边,声音示弱。
林父看着面前的茶杯,脸上平静,最终开口:“这杯茶水,如果我口渴的时候,它就是琼浆玉液,但如果我不喝,它就浪费了。”
“而我现在,正是口渴的时候。”他拿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林泫奕只感觉心脏被揉碎了一般,面对这一幕,她无能为力。
“奕奕,一个人的存在,自有她的价值,我养你这么多年,请让我也自私一回。”
对于林父来说,他的事业很重要,他也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他也有孩子,他深知金钱的重要性,他更不想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他也疼爱孩子,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完美的时期。
所以,林父的意思是,他培养她到这么大,终究有一天也是需要使用她的价值,而她的价值就是,为家族续命。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林泫奕长这么大没吃过苦,什么都是使用最好的,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但总会为此付出点什么代价。
林泫奕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平时也是妙语连珠,但现在她一句也说不来。
她甚至没有任何勇气和自己的父亲争吵,她能说什么,她说不该这么左右自己的人生吗?那她父亲对她的付出算什么呢?
她不是一个白眼狼,她深知有这么一天,但是期望父亲会因为亲情而心软了不过并未发生。
她的父亲甚至都没有命令怒吼着安排她的人生,婉转的话语甚至更让她心疼和无法拒绝。
“我知道了。”
林泫奕站起身上了楼。
她用尽全身力气进了房间,最后柔软的靠在门背上,她无声的咬牙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