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遮住她和墓碑的夕阳,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这里没人回应她,只剩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我爸的近况,但是你都不在,我都不想见他,你以前总是劝我他是我爸爸,再怎么也是,现在你不劝我了,我这么多年都不习惯。”
说罢,她似孩子一般奢望道:“如果,你可以重新站在我面前教训我就好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就靠在墓碑上,也没法继续讲话,她生怕再次说话,自己就忍不住崩溃大哭。
太阳逐渐下山,夕阳火红,覆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她把伞收起来丢在一边,耳边是晚风,她靠在墓碑上闭上眼。
她睡着大概半个多小时。
夜幕降临,墨色的草地上多出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
他紧锁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不相信,就看着冼岚然的身影。
他逐渐朝冼岚然走过去,她就站在她的身侧,借着明亮的月光,还能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将目光转移到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张极为出众的照片,明媚英气的长相,在正年轻的岁月,闪闪发光。
他不是没见过冼岚然的母亲,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冼岚然的母亲是运动员,二十出头就已经赫赫有名,出众的外表,数不清的奖项,在二十二岁嫁给了冼岚然的父亲,结婚后,仍旧活跃在体育事业当中,怀着冼岚然,都能出现在奥运赛场上。
冼岚然八岁的时候,拿下她人生中第三个大满贯后光荣退役,此后外界在说她因病久居国外治疗。
楚淮池还是少年的时候,他见过冼岚然的母亲,她一袭中式旗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嫉妒,羡慕,憎恶,难听的话全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评论。
第一次见到的冼岚然,幼时的她带着婴儿肥,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维护身后的母亲。
那个时候,楚淮池并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她身后的冠军,陈月。
人如其名,如同夜里高高挂起的明月那般璀璨耀眼。
只不过没想到再次见面,她竟然真成了高高挂起的月亮。
楚淮池心中百感交杂,或许觉得撞破别人的伤心事有一丝的愧疚。
他朝墓碑恭敬的弯弯腰,表示尊重。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走到一个冼岚然看不到他的地方。
他眸色幽深,却闪过一丝不自觉的柔软,他望着她的身影,移不开步,也不忍留她一个人。
一缕陌生的情愫在心里来回逃窜,聪明如他也没察觉分毫。
夜晚是宁静的,于冼岚然而言,她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冼岚然从小虽然不和陈月常待在一起,但是她们很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喜欢依赖在母亲的怀里,那是这辈子最温暖的地方。
柔软舒适的怀抱让她这辈子都回不去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冼岚然腿都坐麻了,她慢慢醒来。
冰冷的墓碑都被她靠的有温度,可其余地方却仍旧冰冷,如同再也回不来的人一样。
醒来的落寞和惆怅一时让她无法释怀,她跪在墓碑前,紧紧的抱住,在漆黑的夜里终于放声痛哭。
“妈妈……”她艰难的叫出这两个字。
良久,冼岚然终于低下声音,轻轻抽泣。
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为数不多的相处画面,最后定格在她母亲跳河的场面,最终,她摸到的尸体就如这块石头一般冰冷。
她还不是不敢相信,昔日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她猛的松开手,惊恐的退后,倒在地上。
从外面的角度来看,她就像是见鬼了一样,但是她见鬼也不应该是这副场景。
实际上冼岚然想起自己过不去的回忆,这么多年没跨过去的坎,几乎将她再次打倒。
她哭的眼睛红肿,眼神恍惚。
她从地上站起来,几乎是没有预兆的,直接倒地晕倒。
楚淮池没有半分犹豫,朝冼岚然跑过去,他急忙抱起冼岚然,朝山下跑。
被抱着晃动的过程中,冼岚然微微睁眼,看见了一道下颌线。
鼻息间是熟悉的男香,她有些不确定,好像楚淮池,她在心里想。
身体原因,她再次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