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萧正炎,原本透着精明的一双眼睛,如今已是混沌一片。
萧正炎没有说话,姜太傅也知道如今已经不是他能够讨价还价的时候,闭了闭眼睛,说道:“轩王从小身体羸弱,不良于行,都是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韬光养晦,有朝一日能够夺得大位。这么多年来,轩王在外头养了死士,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又勾结了东南刺史钱巍,屯兵买马,私铸兵器,就是为了谋反做准备。”
“而近一年来,朝中发生的很多事情,也都是他的手笔。轩王先是利用了原大皇子萧翼的贪婪,借机暗中在朝廷安插人手;后被太子殿下察觉,便将大皇子推了出去顶罪;后,来京做生意的商人状告城门营守卫贪赃枉法,则是为了将城门校尉换成自己的人,为谋反做准备;在后来,挑动皇城禁军与东宫禁军斗殴,也是为了能够将禁军的势力握在自己的手中;包括戍卫营的其中一名副将霍炎,也被他收买了。”
姜太傅苍老的声音缓缓叙述着事实,听的朝臣心惊胆战。
原来,轩王已经做了这么多充足的准备了。
真的是好险啊。
“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萧纳问道。
“轩王装病的事情虽然淑妃未曾挑明了告知家里,可我是有所猜测的。我也知道他心中一直所有不甘。可下定决心帮着他起事,倒也没有多长时间。”姜太傅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是两朝元老,官至太傅,满朝官员有谁还能风光的过你去?你何必要做这样冒险的事?”萧正炎听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轩王与罪臣有血脉关系,即便不跟着他共同起事,也会受到牵连,还不如帮着他一起,说不定还有一丝胜算。更何况,若是轩王真的做成了,我姜家也可以延续百年荣光。”姜太傅道。
“据你所知,朝中还有何人投靠了轩王?”萧纳见萧正炎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又接着问道。
事到如今,姜太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一五一十说交代了出来。
原来,萧熔能沿途从隆州将那些东西安然无恙的运送到京城来,除了京城的城门校尉是他的人外,他还打通了从隆州到京城一路负责漕运的官员。
而之所以他能将这些人安插在合适的位置,是因为如今的吏部尚书李原生早早就投靠了他。
或者说的更加清楚一些,当初是萧熔率先掌握了上一任吏部尚书张毫均利用职务之便,买官卖官的证据之后,威胁他为自己所用。
可后来,因为萧纳和祁柒也盯上了张毫均,萧熔便不得已舍弃了他。
并且,他联合时任吏部侍郎的李原生,坐实了张毫均的罪证。
再后来,太子处置了张毫均,李原生也因此补上了吏部尚书的空缺,一切顺理成章。
“其实,太子殿下应该早就怀疑上轩王了吧?否则也不会一举打掉了他几乎全部的势力。”说到最后,姜太傅看向萧纳问了一句。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萧正炎听到这里,眯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 ,沉声问道。
萧纳转身,与萧正炎面漆跪下,禀报道:”启禀父皇,儿臣确实对轩王有所防备,因此在早先的时候曾与镇国将军府和乐县主一起,摧毁了轩王在宫外的好几个据点,捉拿了不少人。只是我们都不曾想到,轩王能胆大包天做出逼宫这样的事情来。”
在禀报的同时,萧纳还不忘多提一提祁柒,希望父皇能看在她立下大功的份上,不要再迁怒于她。
“所以,你们一直都瞒着朕?你们可知这是欺君的大罪?!”萧正炎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圣上息怒。”底下的朝臣原本听了姜太傅的话,心里头都是战战兢兢的。眼下再一看圣上连太子殿下都骂了,都吓得跪了下来。
站在广场上的那些品级低一些的大臣,虽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何事,可是看见大殿里头的人都跪下了,他们也跟着都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暂且不向父皇禀报是儿臣的意思。儿臣以为,轩王毕竟是皇子,在没有切实的证据前,儿臣不敢妄言。”萧纳道。
“这件事,过后朕再治你的罪!你接着问。”萧正炎瞪了萧纳一眼,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官员,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是。”
“谢圣上。”
萧纳站起身来,再一次问道:“在参与此次叛乱的皇城禁军中,孤还发现几个他国的探子,经调查竟然是凌月国的人。孤问你,你们是何时勾结了凌月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