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凌晨。
夜色漆黑,月亮被乌云遮蔽,整个天空没有一色的光亮。
然而,青平大街上,各府的灯笼又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
他们相继收到了从宫中传出来的旨意,急召他们进宫面圣。
祁啸廷自然也没有被落下。
“这是怎么了?圣上怎么突然召你进宫?”薛言也跟着醒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祁啸廷摇了摇头,“不知道,去看看再说吧。”
他利落地换上了朝服,赶着进宫去了。
直到他迈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才发现不仅仅是他,住在这条街上的官员们也纷纷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这是怎么了?”他们互相询问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按照旨意朝宫中赶去。
皇宫。
姜太傅和姜仕初两人站在大殿前的白玉台阶之上,看着陆陆续续步入宫门的朝臣们,目光深邃。
“见过太傅大人。敢问太傅,圣上急召我等进宫,是有何急事啊?”有先一步进宫的官员,问道。
“不急。等人都到齐了再说吧。”姜太傅回答道。
又等了一会儿,包括祁啸廷在内的全部官员都聚集在了广场之上。他们身后的宫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摆出这副阵仗,谁都知道不是好事。
祁啸廷看了一眼守在他们四周,严阵以待的禁军,朝着姜太傅拱了拱手,问道:“太傅,这是怎么了?”
在萧国,若说姜太傅是文官之首,那么祁啸廷就是武将之首了。
姜太傅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是冲着众位官员,大声道:“诸位大人,今日将各位请进宫来,是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议。”
姜太傅的话让在场的人更加糊涂了,众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
“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圣上召我们进宫的么?”
一时间,底下议论纷纷。
祁啸廷皱眉看着姜太傅,问道:“太傅,圣上呢?”
大家伙儿一听这话,纷纷抬头朝姜太傅父子看去。这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
“圣上身子不适,轩王殿下眼下正在陪着他。”姜太傅道,“圣上有一句话,让老夫来问一问诸位大人的意见。”
众人收敛了交头接耳,等着听圣上要问什么。
“圣上口谕,太子殿下身负监国重任,却沉溺于儿女私情,不仅违抗圣旨擅离出宫,又以身犯险,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置朝纲安稳于不顾。此等自私自利,不顾大局之人如何能身负我萧国储君的重任?!朕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有意另立储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姜太傅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
什么?另立储君?
有嗅觉敏锐的人已经闻出了这里头的不同寻常来。
这样的架势,恐怕不是要另立储君这么简单吧?
果然,姜太傅顿了一顿,又道:“圣上又言,朕因太子一事气急攻心,导致龙体每况愈下,已无力处置繁重国事。轩王自入朝以来,兢兢业业,能力出众,深得朕心。朕欲将皇位禅位与轩王萧熔,还望诸位尽力辅佐新君,成我萧国千秋万代之大业!”
一道惊雷砸下,底下鸦雀无声。
姜太傅目光深沉的在众人身上一一巡视而过,在禁军手中握着的火把的映照下,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
“诸位大人,表态吧。”姜太傅终于再一次出声,说道。
姜太傅今日在这里逼迫着众朝臣表态,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最起码,他的心腹们率先跪了下来,大声道:“圣上英明,臣等谨遵圣谕!”
可大部分人依旧站在原地。
这样大的事情圣上连面都没有露过,让姜太傅来说几句连皇位都要换人来坐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再看一旁严阵以待的禁军,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这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即将告老还乡的御使大人,问道:“姜太傅,圣上呢?”
姜太傅看向他,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了,圣上龙体不适,正在修养。方才老夫比诸位早一步进宫,已经面圣过了,圣上让老夫替他传下圣谕。怎么?大人是不相信老夫么?”
姜太傅定定地盯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带上了威胁之意。
不过,这位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他毫不畏惧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究竟是代为宣旨,还是假传圣旨,以行谋权篡位之实,想必太傅自个儿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