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
祁柒从皇宫回来,便径直回了雁飞院。半晌,书房的门打开,一封信从京城传出,往隆州而去。
……
隆州,东南刺史府。
自从陆鼎铭与钱样的婚事被陆风璟几人搅黄了之后,钱样也得了一段时间的清静。
每日里,她几乎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半步不出,养花、看书,发呆……
在她发呆的大多数时间里,想的都是那个深深烙印在她心底里的少年。
他于危急之中从天而降,救下了她的性命,成了撒向她心底的一束光;他给她送来伤药,身着军装的样子雄风伟容,意气风发,可叮嘱她的话语却字字细腻,是她自娘亲去世之后的十几年来未曾体会过的温暖;他与她在沐阳公主府的河畔并肩细谈,一身锦袍衬的他风光霁月,又像一阵微风一般吹起她心底的丝丝涟漪……
只是,她是受传统礼教教养出来的女子,尽管她打算离京之时万分不舍,可最终她还是走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甚至没有和他做一个告别,静悄悄的离开了。
如今,她知道了他娶了妻,日子过的安稳,她也替他高兴。他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男子,值得京城最好的女子与他相配。
钱样不知道,曾经的她才是祁诺心中最好的那一个女子。
“小姐,有您的一封信。”这时,钱样的贴身丫鬟将一封信递了过来。
钱样打开一看,见是祁柒给她寄来的,一是问她如今的情况可好,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二是她还想问一问钱样是否人士画上的女子。
钱样从信封中又抽出另一张纸,打开一瞧,见这正是离家去往京城的妹妹钱霓。
于是,她便吩咐丫鬟磨墨,打算给祁柒回信。
然而,尚未等她将信写完,就听得外头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见过老爷。”
竟是钱巍亲自来了她的院子。
钱样下意识地将信收了起来,起身打开房门相迎:“见过父亲。”
钱巍点点头,迈步走入屋内,直截了当的问道:“方才你收到的信,是何人寄来的?”
他正是听了管家禀报,说是大小姐收到一封由京城寄来的信才来的这儿。
自从萧熔来过隆州之后,钱巍对他们正在做的事儿更加地谨慎。毕竟,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启禀父亲,是女儿在京城的一位朋友,说是许久不见女儿有些想念,便写了信来说些女儿家的心事。”钱样答道。
“你何时有京城的朋友了?”钱巍皱着眉问道。
他对女儿向来的不上心的,尤其是前任夫人所出的钱样,更是被他忘在了脑后。除了要利用她的时候。
因此,哪怕钱样千里迢迢去了京城待选,又千里迢迢从京城回来,钱巍都不曾过问过半句。
“信呢?拿来我瞧瞧?”钱巍道。
钱样一惊,她本能的不想让父亲知道她认识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祁柒,特别是在他的书房见过祁柒几人的画像之后。
“父亲,信里头都是小女儿的私隐,您……不方便看的。”钱样道。
然而,钱巍才不会管这些,直直地盯着她,加重语气道:“拿来!”
钱样见父亲生气,虽然心中有些畏惧,却也固执地不愿意将信件交出。她跪了下来,道:“请父亲恕罪。事关女子清誉,恕女儿不能遵命。”
可钱巍哪里会理会这些,他只知道如今和京城有关的所有一切,哪怕是细枝末节,他也不能放过。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搜!”
“父亲!”钱样惊呼出声,可跟在钱巍身后的管家已经径直往她的书桌而去,片刻就将那封信找了出来。
眼见着信件就要落在父亲手里,钱样突然瞥见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壶丫鬟刚送来不久的水。她一咬牙,迅速的起身拎过水壶,将里头的水朝管家手中的信纸上泼去。
管家被泼了一身的热水,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手中的信纸掉落。钱样眼疾手快地抢过信,在手中胡乱的撕扯了一番。
被水打湿彻底的纸张本就已经软烂,再经过钱样的一番撕扯揉搓,直接化成了渣渣,再看不出一字一句。
钱样的这一番举动实在太过突然,任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钱巍震惊地看着钱样的所作所为,没有想到向来内向的女儿会做出这般忤逆他的事情来,气的直接朝她甩了一个巴掌。
钱样会大力挥扫在地,心中却舒了一口气。她用手捂着脸,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钱巍被气的不轻,吩咐道:“将大小姐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与外头丝毫的接触!”
说罢,他怒气冲冲地看向钱样,道:“你就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再过一月,就嫁到陆家去!”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随即,钱样的房门被挂上了一把重重的铜锁。
她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