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徽离开,萧雨卿还在里头提笔给陆风璟回信。祁柒从内室出来,萧纳有些沉闷的说道:“早些年与凌月国的那场战争虽是赢了,却是令我朝元气大伤。这些年,父皇励精图治,好不容易让情况好转了些,可却没想到这帮官吏的手这么黑……”
“只要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必然就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罢了。”祁柒道。
萧纳点点头:“我知道。若只是小打小闹,我也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当真如许知徽呈上的奏本上所说那样厉害,我万万不能容忍!”
在外头微服私访的那段时日,萧纳直观的体会到生活中处处存在的那些“人情世故”,使些小银子行个方便的事儿,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所以,你打算查到何种程度?”祁柒问道。
这件事,正如许知徽所说,怕是牵连甚广。戍卫营承担京城的安危职责,是轻易不能大动干戈的。
“先查下去吧。戍卫营动不动再说,总之城门营该好好整顿一番了。也算是给朝中其他人一个警醒,都给孤收敛着些!”萧纳说道。
“小柒,我写好了,你帮我交给阿璟啊。”正说着话,萧雨卿蹦蹦跳跳地从里头出来,将一封封的严严实实的信塞到祁柒手中,说道。
自从得知陆风璟的身子已经痊愈,又开始和他鱼传尺素之后,萧雨卿的心情大好,又如往常那般欢天喜地了起来。
……
这边,吕华出了大理寺,也顾不得回城门营。他牵过拴在大理寺门口的骏马,飞身而跃,朝城外的戍卫营疾驰而去。
“将军,出事了。”吕华一进到营帐,对着里头一位身着军服的精干男子焦急地说道。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这名男子是戍卫营中分管城门营的将领,乌将军的副将霍炎。
戍卫营由三品大将军乌兕行掌管,底下分别由两名副将。一位是眼前的这个将领,掌管城门营和戍卫营的官兵的饮食生活;另一人就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公子祁诺了,掌管戍卫营官兵平日里的操练和战略制定。
这两位副将皆是官拜四品。因着霍炎年纪大,虽然刚调任至戍卫营不久,但在军中的位置还是要比祁诺高一些。
“将军,咱们在城门口收银子的事儿被捅到了大理寺去,今日大理寺卿许大人扣了我手底下的两个城门吏。“吕华着急的说道。
吕华是霍炎的心腹,在他调任戍卫营副将不久,从他原本军中带来的人,安排了城门营守将这个位置。
霍炎的瞳孔猛得大了些,随即暗沉了脸色,问道:“你们瞒着本将做了什么事?”
这就是要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了。
吕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如今还指望着霍炎能够帮他,自然也不会和他对着干。于是他顺着霍炎的意思跪了下来,道:“将军恕罪,下官是瞧着城门营的弟兄成日里头风吹日晒,拿的俸禄微薄的难以养家糊口,一时之间才起了恻隐之心,对他们平日里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请将军能帮帮我们这帮弟兄。”
吕华这话说的也是极富技巧,同样的将责任往底下的人身上一推,并营造出了一个为下属着想的好领导的形象。
霍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这才放松了身子,说道:“你详细说说情况。”
其实,城门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潜规则”,与城门进出频繁的商家拉着货物进城时,都会留下一些孝敬银子,这事儿也不仅仅是京城的城门,别的地方也是如此。
只是,这笔银子不会很多,对商家们而言不至于伤筋动骨,又能在行走中带来方便,大家也就沉默的接受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可霍炎是个贪心的人,接管城门营之后却嫌得到的银子太少,而吕华既要填饱上司的胃口,又要满足自己的私欲,收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
终于,今日闯出了祸来。
霍炎听罢,问道:“那两个城门吏可关照过了?”
“是。下官嘱咐他们咬死了不承认,就说是诬告。下官方才在大理寺也是这么回话的,只是那许大人似乎并不相信。”吕华道。
“事儿我知道,本将会尽量替你想办法的。”说完,霍炎定定地看着吕华,又饱含深意的叮嘱道:“只是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本将的这条官路走顺了,才能有你的立足之地,知道吗?”
吕华能的霍炎重用,也是个脑袋活络的人,自然是听懂了霍炎话里的意思,应到:”将军对下官的大恩大德,下官铭记在心。将军放心,此事是下官之过,将军毫不知情!“
霍炎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你是本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本将自然是信的过的。你先回去吧,本将会尽量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