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皇子,祁柒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刚回京不久的时候,祁柒在御花园见过二皇子一次。那日,萧纳送她出宫时,碰巧遇到在外头散心的二皇子殿下。只见他坐在轮椅之上,身形羸弱,面色有些苍白,确实是久病之人的模样。
她上前与他见礼,得知她的身份,二皇子态度温和的与她寒暄了几句,表面上挑不出一丝毛病。可祁柒就是觉得这份“温和”里头总透着些不自然。
“二皇子比太子早出生半月,刚出生时是个十分健康的大胖小子。后来他慢慢长大,与几位皇子一同读书习武,也是样样出色。直到他七岁那年,宫中传出消息,说二皇子与寝宫中昏了过去,后经太医诊断,二皇子这是中毒了。索幸医治及时,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可他却也从此落下了病根。”祁啸廷说道。
“这件事我也有些印象。”祁竞接着说道,“年少我做太子伴读的时候,二皇子是与我们一起念书的。那个时候,功课最出色的无疑是太子殿下,可二皇子殿下却也是能够紧紧追上太子的存在。甚至有的时候,还有人私下里议论过,若不是因为夫子讲课的内容皆以太子殿下为主,还保不齐谁能念的更好。不过后来突然有一天,从不缺课的二皇子破天荒的没有来上课,后来大家才知道二皇子是中了毒,并且从此以后,二皇子再也没有在课堂上出现过了。”
“是何人要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下手?”祁柒对此有些疑惑,胧熙阁先前从不插手朝堂之事,尤其是皇室。如今也只能听一听故事了。
刚刚从外头进来的薛言听到书房内在谈论这件事,便坐下说道:“后来,二皇子身边伺候的丫鬟出来指证,说是二皇子中毒之前,是吃了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一碗银耳羹。其实这个指证很是牵强,因为皇后娘娘在宫中从不做赏赐吃食这样的事儿,防的就是有人恶意栽赃。可淑妃娘娘一听,一边指责皇后心思歹毒,一边在圣上跟前号啕大哭,要圣上替她的儿子做主。”
淑妃与皇后不和是权贵圈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或者确切的说,不是两人不合,而是淑妃娘娘单方面的记恨皇后娘娘,认为是她抢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皇后之位。
薛言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淑妃娘娘的举动是以下犯上,可圣上念在她护子心切,并没有和她计较。只问了皇后一句,是不是你做的?而在皇后娘娘斩钉截铁的否认之后,圣上转头对淑妃娘娘说定会查出真凶,还她们母子一个公道。事关皇嗣,又有证人”不顾性命“的指证,圣上对皇后娘娘只是问了一句就相信了,众人这才真正认识到皇后娘娘在圣上心中的地位,皇后娘娘从那日开始才真真正正的坐稳了皇后的位子,再无人敢在她面前有半分放肆。”
“娘,你快说啊,到底是谁下毒要害二皇子的?”祁跃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他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一点也不感兴趣,听薛言滔滔不绝的讲述“帝后情深”的故事,早就按耐不住了。
“不愿意听就出去,没人强迫你留在这里!”祁啸廷冷冷的瞥了祁跃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就喜欢听自家夫人说话,说什么他都乐意听。
祁跃被父亲凶了一句,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腹诽道:“没见过这么惧内的!他日后若是成了亲,定不会如父亲一般’没出息‘!”
“后来,圣上开始彻查此事。可是,那个指证皇后娘娘的宫女在听到圣上说要彻查之后,就突然冲出人群,一头撞上柱子,自尽了。再往后,无论圣上怎么查,都再没有丝毫线索,这件事便成了悬案。”薛言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她是最为清楚的。因为事发当日,她正在凤仪殿与皇后闲谈,后来出了这件事,也是她陪着皇后一起去的二皇子寝宫。再后来,因为宫女的攀咬牵扯到了皇后娘娘,她就对此事格外的关心。直到时间慢慢过去,事情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她才忘记了。
“当日给二皇子诊治的太医是谁?可有说他中的是何毒?”祁柒怀里的小祁铭已经睡着了,她双手托着小家伙,一边轻轻的晃动,一边问道。
“这我倒没有多问。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给他服下了解药。至于那名太医,当时一直在内室看护着二皇子,我并未见到,也没有多加打听。”薛言回答道。
“娘,您也在师娘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您有听说过什么毒药如此厉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服下解药,却依旧能够侵害五脏六腑至此?若真是如此奇毒,这位太医竟能随身带着解药,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祁柒想了想,说道。
“这……”祁柒这话一出,让薛言和祁啸廷面面相觑,他们倒是从没有这样想过。
”即便是有蹊跷又如何?画本子上都写过,皇宫之中多有皇子夭折之事,多半都是后妃争宠、陷害、排除异己的手段。没意思的很,我练武去了。”说着,祁跃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今日,他能在这书房里头待上这么长时间,已经很是难得了。
“罢了,都回去休息吧。”祁啸廷说道。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圣上都不追究了,他们即便看出了问题来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