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京城就要实施宵禁。
所以信王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跟殷大人来一番长谈了。
殷俊显然也听懂了这位殿下的未尽之意,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接下来的对话显然已经开始憧憬些什么了。
一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一大早殷洪就出门去银泰酒楼订独院了,显然是要事先布置一个比较隐私的谈话环境。
而殷大人则是起床吃了顿早饭后,转身回后院继续睡觉去了。
秦观对这个胖子的大心脏再次感到钦佩,易地而处他估计只会被紧张和兴奋这种无用的情绪干扰全部的注意力,别说睡着了,估计坐下来安安分分看会闲书都难。
殷大人的情绪怎么会很平静呢?这是一次压上身家性命的豪赌,而接收这个赌注的,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年轻人,他心里的忐忑和畏惧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已经到了这般关头哪里还有后退的道理,只能去睡一觉养足精神,今晚争取在未来的主子面前多捞一点分数回来了。
等到殷俊悠悠转醒,已经是酉时了,他起床抹了把脸,换上了下人早就准备好的锦衣,没有带一个随从,像个普通的富商吃饱饭闲逛一般,从殷府的后门晃晃荡荡的走了出去。
秦观也跟着殷俊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从城北到城西的路上,满眼都是京城的繁华,现如今还没出了正月,街上的百姓脸上几乎都挂着闲适满足的笑容,街边的商铺都还敞着大门,这个时间还在开门迎客,而且几乎家家都生意不错的样子,这一眼望去,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哪里有半点大厦将倾的模样?
殷俊也把这些风物尽收眼底,他却是突然想到了,如果哪天叛军的铁骑突入京城,这般景象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他继续悠悠的往前走去,把这些想法丢在了脑后,自己现在的种种,不都是为了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吗?
京城的占地着实庞大,殷俊一双脚慢慢的走,到了银泰酒家的时候,离亥时只剩两刻功夫了,老远就看到殷洪正在酒店门口等待了,看到殷俊过来,他快步走上前来,没有多说,只是微微落后半步,躬身举手为殷俊指引着方向。
殷俊负手往前走去,没几步就被带到了一个幽静的院落,院落里已经亮起了幽幽的烛光,却没人说话,显然是还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殷俊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已经有个背影坐在了客座上,正在静静安静的等候,听到殷俊推门的声音,这人直接坐起转身过来。
这是个俊朗之极的少年,皮肤极白,鼻梁高高的挺起,一双眼睛就像寒潭一样深不见底,唇线稍微有些尖刻,不笑的时候显得稍微有些刻薄,可下一秒他就笑了起来,让在场的几人都觉得简直是入沐春风。
他笑着朝殷俊拱了拱手才继续说道:“殷大人可算来了,可教恒寿等的好苦。”
这是那个老皇帝的亲儿子?秦观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帅成这样明显不符合遗传学规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