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业了一百年。
虽然阿狸没有见过除了师父外幻化成形的精怪,但听师父说,青丘山上的精怪,勤奋好学的成了有作为的妖,有的甚至位列仙班。好吃懒惰的碌碌无为,譬如自己,一百年内,整日跟着师父晒太阳。
但是,晒太阳之余,月灼偶尔也会传道授业解惑,便是跟阿狸说说各种传说,譬如云姝上神的故事。
阿狸才知道,原来修成仙身的精怪必须去人间历劫一番,妖界出身,人界修为,仙界成果。白月光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师父,我也想去历劫。”
阿狸仰着头望向眼前这个男人,圆溜溜的黑眼珠里闪烁着星光。对着师父,阿狸没有丝毫的胆怯,阿狸觉着,他更似亲人,总是不自觉的对着他撒娇。
“历劫不是说说就能承受的来的,你的修为尚浅,怎可经受得住。”
月灼对阿狸,从来都未有过严声呵斥,绵绵话语一字一句带着柔情,一百年来,亦复如此。
“可是,阿狸就是想要去,阿狸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狸求求你了,师父。”
“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好么?在这,陪着为师不好么?”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不得了呀,徒儿养大了,翅膀硬了,想要单飞,当初说好的青丘师徒二人组呢?”
月灼每每提起此事,阿狸粉嫩嫩的脸颊顿时变绿。
当阿狸还是一只幼崽的时候,没了娘亲,周围的狐就每日每夜的欺负它。它们说阿狸的毛色不够纯正,嗓音不够洪亮,身形不够优美,枉为一只狐,给狐族蒙羞。这时,月灼路过,他抱起了阿狸,一个眼神,那些狐狸就纷纷落荒而逃。
这一百年来,有了月灼的庇护,再也没有精怪敢欺负阿狸,反而,它们的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有一小部分还成立了以阿狸和月灼仙为中心的小团体。每日每夜往合欢花洞送来各种贡品,山上的浆果,山林的山雀,奔跑的野兔,全都成了阿狸的腹中美餐。当然,阿狸最爱的,就是那雀跃欢跳的什锦鸡,可是人间美味啊。
可是月灼从来不爱这些,他是素食主义者,从来只吃浆果。阿狸也爱吃浆果,可是吃多了,就甜腻了。
不过年少的阿狸以为从此有了靠山,就要在狐族中有大作为了,便信誓旦旦地对着月灼说,要成立个青丘师徒二人组合,走到哪威风到哪儿。
月灼仙听后很开心,连连称赞。
阿狸在最爱栖身的合欢花丛前,聚集了众多狐共赏它的之音,当然,它的师父也同它一起出场了。
结果,经过阿狸几年的日夜观察,发现它们迷的根本不是它,而是师父。
自己还狐假虎威地在青丘办了青丘杯狐族演唱会,结果私下里被评头论足,气的阿狸就此封麦,再也不想让任何一只狐听到它的嗓音了。
可是月灼仙却说,阿狸的嗓音犹如青丘那百灵,悦耳动听。
一只狐被说像一只鸟,这不是莫大的耻辱么?
阿狸发誓再也不想理师父了。
月灼似乎看穿了阿狸的心思,又伸出他的手想要抚摸阿狸头顶上那稀疏的可怜的毛发。
阿狸则自然地往旁边的草地一跃,作为一只身形娇小的狐,与生俱来的敏捷能力还是有的。阿狸想着,再也不能让师父摸头了,否则它的头顶就要寸草不生。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呀,你这小妖,这么记仇。何况又不是为师的错,纵使为师颠倒众生,那也不是为师的错呀。”月灼总能第一时间说出阿狸的心中所想,阿狸曾一度怀疑,自己的师父是否对它用了读心术。
阿狸承认,师父是个很好看的人,而且是百看不厌,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可是师父整日把它困在身边,它还是个事事不知,毫无资历的小毛怪。好奇心驱使它更加坚定了下山历劫的念头。
此念头阿狸在月灼面前说了千百遍,他越是不表态,它就越是执着。这一次,月灼也不拦它,缓缓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历劫最基本的条件,你先幻化个人形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