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点头。
怪不得她觉得他眼熟。
不止那一次,她貌似多次在华阳的人潮中捕捉到他的面孔,因为他实在是气质出众,很容易叫人记住。
他是特地去华阳看裴氏的?
却又不敢与她见面,故退而求其次去看他的女儿?
这么痴情。
“惢嫣,还有……”陈锦上沉默片刻,突然道,“他方才好像发现我了。”
惢嫣面色微变,“你确定?”
他方才说的是‘好像’,现在却沉着脸色给了她确切答复,“我确定。”
黑暗中他只朝门看了一眼。
那男人的敏锐大大超出他所知的水准,立马就锁定了他,然后死死盯着这边,陈锦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眼神有如实质,好似刀子一样割在他身上。
可是他竟没有戳破。
他连门都没进。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锦上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惢嫣身上。
惢嫣摇摇头。
能是她什么人。顶多就是她母亲的爱慕者。
不过这爱屋及乌,也太过了些吧。
裴相出事后的第五日。
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终于抽出空来,亲自到大理寺探看他亲封的宰相。
裴相静坐在桌旁,两只铐了铁链的手搁在桌上,即使身陷囹圄,他依旧气度不减,神色泰然,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帝王。
皇帝也如是看着他。裴相打破沉默,“陛下,我的弦月无事吧?”
“丞相放心,朕只是将她软禁了。”
顿了顿,他又道,“前两日她在朕面前哭了,替丞相求情呢,说她的父亲绝不会做通敌叛国之事……丞相,你到底辜负了她的期望。”
裴相倾了倾身子,手上的铁链发出顿响声,他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陛下,臣不是君子,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罪名担不得。小人亦有所为,亦有所不为,陛下不是小人,为何行小人之举,不行君子之事?”
“你——”皇帝身后的带刀侍卫眉头一敛,就要拔剑上前。
皇帝抬了抬掌,他不服气的把剑压了回去,退回皇帝身后。
“陛下的目的可达到了?”裴相笑了,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只有皇帝明白他的意思。
他已从朝臣的态度上,摸清了裴相麾下到底有多少人。
他不是没想过就此事灭裴氏满门,然暗藏的裴党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多。平日在朝上闷声,屁都不放一个,丞相一出事,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愤、巧舌如簧。
每日都有臣子拿性命相挟,言丞相精忠大义,他若不能还其清白,他就一头撞死在轩辕大殿的“建极绥猷”之下。
皇帝不怕他撞死,但他怕百姓听闻有人为证丞相清白做到这个地步,起了动摇心思,呼声一起来,此事就难办了。如此,他可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暴君了。
“丞相行坐监狱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真真叫朕都不得不心生佩服。”皇帝叹笑一声。
“只是丞相大抵是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远在南方边疆,替朕征战沙场呢。”
裴相面色一僵。
他眯起鹰眼,抬眼看着皇帝。
皇帝见他变了脸色,心情愉悦不少,笑着离开了牢房。
魏宣明!
裴相拳心紧握,目中杀气翻腾。
厌缺若是在南蛮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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