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多泪水了,眼尾很痛,可比之心头抽痛,实算不得什么。
宫惢嫣要疯掉了。
她几番挣扎,但男女气力实在悬殊,她始终无法从丑陋的男人手中逃脱。
就在她再度被压上吱呀作响的床板,那歹人的头颅突然被一柄利剑刺穿。
横着刺过去,穿过了两只耳朵,温热的险些洒了她满脸。宫惢嫣睁大了眼睛,僵硬在那里。
歹人被玄衣男子一脚踹翻,视线没了遮挡,惢嫣看到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眼眶一热。
“裴厌缺……”
“抱歉,我来晚了。”他凝着她狼狈模样,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被来回拉扯,几欲断开。
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步,这小女子将会面对什么……
握掌成拳,喉间干涩,他极力压制胸口喷薄的杀气,尽量放缓嗓音,去安慰眼前少女。
宫惢嫣其实并没有裴厌缺想象中那么害怕。
被歹人抓走,二十多人聚在那间破屋子里时她不怕,被绑上板车,在夜风里疾行时她也不怕,唯有方才,那恶心的男人压在她身上时,她方觉得恐惧。
然在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她的心便安了下去。
裴厌缺裴厌缺……
见她眸底含的晶莹水光,裴厌缺的心跳漏了两拍。
自发现她出事起,到现在,他这颗心脏都是紧提起来的,一丝一毫不敢松懈,生怕慢一份,她的危险就多一份。
现在好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不会叫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带你回家。”裴厌缺不希望她这模样被旁人看见,他躬身就将她抱起,圈在怀中。惢嫣缩作小小一团,泪水沾在他衣襟上。
沈长炎的下属已聚了过来,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
叶昭沅从榻上爬起,接过沈长炎送来的衣袍,紧紧裹在身上,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虽一身狼狈,气质却陡变的高贵了。
她还是叶国公府的嫡亲小姐,皇后娘娘唯一的亲侄女。
“我父亲母亲可来了?”她问沈长炎。
“本官即刻给国公府报平安,叶小姐放心,你马上就能平安回府。”沈长炎不卑不亢道。
叶昭沅神色一变,“我父亲难道没派人来找我吗?”你难道不是我祖父派来的?
后一句险些就出了口。叶昭沅受了刺激,好在还知晓些分寸。
“国公府定也派了人找寻叶小姐,只是未寻到此处来,待本官报了信,相信国公府马上会来人接你回去。”
叶昭沅心绪复杂。
她走出屋子,却见得走廊尽头,高大的黑衣男人也跨出了屋子,他怀中抱着一抹蓝色,那少女如猫一般蜷缩在他怀中。裴厌缺一脚踹开年久失修的栏杆,飞身下到一楼。
他如护着宝物一般保护怀中之人。
那宝物是宫惢嫣。
悲从中来,叶昭沅嗤笑了一声。
继而又看到一楼,一大股人涌入,原本规模就不大的客栈,顿时变的拥挤起来。
那为首之人仰首阔步,目光如炬,依稀见得的满面怒气却在瞧见裴厌缺,以及他怀中之人时消失弥散了。
裴鹤擎裴相爷。
在得知要找的人安全寻到,他一言不发,踏入此地不过两息便离去了,那跟随他来的一大波黑衣人也都如潮水般褪去。
身旁的人突然动了。
只见沈长炎挎上围栏,几步就飞了下去,朝着裴相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