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黑甜,李今朝猛然惊醒,霍地弹坐起身,口干舌燥,心脏无序地乱跳。她转头四顾,自己已不在原先的坑中。凭感觉此处应该很宽阔。她仔细辨认,身下躺的地方貌似是块棺材板盖,不知是何材质,一股透骨冰冷。
比起这棺材的冰冷,令人心慌的是四周阴冷,寂静无声,即使李今朝自认自己目力厉害,努力辨认,依旧是黑天暗地,不知所在。
她有些惊疑不定,毕竟也是见过不少奇诡事物的热血少年,除却对陌生环境的心慌戒备,很快压下心头无由来的害怕,手撑身体要跳下去,黑暗中碰到熟悉的触感,探手过去,铜灯与黑木杖都好好地放在她旁边,上面压着她的包袱。
心顿时就安定不少,至少傍身之物还在。
今朝抓起包袱背在身上,打个响指,铜灯亮起,发出明黄的暖光,整个空间登时明亮,少了些阴森。有了光亮,好歹辨出几分处境。原来是四棵高挺巨木围成的大空间,头顶华盖高耸严密,密闭不见天空,像个带有穹顶的大屋子。
今朝举灯四顾,发现这里空旷得很,除却她自己的气息,再无其他。
“太亮,调暗些。”
令人心悸的男声从身后起,李今朝本能地一个哆嗦,整个人都要炸起来,惊悸地猛转头望向身后,原来那边黑暗的地方还放着一具精美华丽的黑棺,因为她才从棺跳落,下意识便忽略那里,这下被铜灯一照,灯光如同被吃掉一样,丝毫照不到棺材里面的情形。
无形的诡异恐怖。
她抬高些灯,往前一送,想要看到那人。
大概那人也想要被她看见,便直挺挺坐起来,姿态惬意地撑在棺材边缘,柔顺的黑发披散,脸孔罩在白光之中,却诡异地露出一双眼睛。瞳孔原本是金色,但不知是不是五灵铜灯带了纯净之意,在今朝眼中,他的瞳孔逐渐化去金色,变得深红恐怖,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凶煞之意。
铜灯“哐“地一声落于地上,李今朝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倒在地上。
她毕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牧灵人,从没直面过远超她能力的凶邪,一时冲击过大,竟有些快意的疯狂。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赶紧跑,可实际上她只是不堪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耳畔响起铺天盖地的诡异喘息,意识中一片腥煞血红,无数惊悸恐怖的尖叫包围冲击她的神魂,无数凭空而来的腐烂肿大的苍白骨指朝她抓过来,刺入她的心脏,狠狠撮住她的命脉,狰狞的尖长的獠牙猛然咬在她脖颈上……李今朝身上霍然长出一片片恶心的蛇鳞状黑色纹来。
这是异化之象,光是一眼就要冲击至疯狂崩溃。
“唉。”那人长叹一声,说:“凝神敛意。”
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漫过来,覆附在李今朝的身上,蜷缩成一团的李今朝被“倏--”地拉直,如被操控的傀儡,霎时间动弹不得。
我命危矣!李今朝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想到自己连地界都没出去,就要死在这里,不知道死后会不会异变成游尸,变成游尸会不会被村子的人发现,会不会被挫骨扬灰,想起了她阿爹,想起了村中的长辈伙伴们……
原来生死间,人的脑海中如此热闹非凡,可以闪过无数的念头。
不过她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疯狂褪去,慢慢平静下来,蛇鳞状纹也慢慢消退,同时身上燃起青烟,鼻尖钻入某物灼烧的味道。
这股青烟温暖了她,终于把她的理智拉回笼,随之而来的乌血从七窍流出来。可怜的李今朝又昏了过去,原本包裹她的玄黄之气已暂被消耗殆尽。
铜灯被摔倒,灯芯被无声掐灭,四周重归黑暗,但很快,一片柔和的白光在她身边停下,那人已看不清,只剩一片朦胧。
李今朝被翻了过来,原本的漂亮的百福裙变得坑坑洼洼,村人绣在衣裙上百福全毁了,她被背上那块衣服夸张地烧掉了大半,露出其狰狞的后背。
“咦。”那人惊奇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何以受到这么严重的损伤。整块后背纵横交织、扭曲地布满了狰狞狂野而且丑陋的疤痕,看疤痕的趋势,还往看不到的地方廷伸……可见是全身都有。
那人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
“真是有趣,此身具金丹幻影,浩气庞大,却无法蕴灵,在林外之时还以为是天生,没想到却是个可怜人。不知谁如此歹毒,生生剥其灵根……可惜啊可惜……”
灵根是仙道之本,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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