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前,荆州连下了六天雪,厚厚的雪已经铺满整个荆州城,此时的荆州被白雪萦绕,宛如一座雪城,看起来格外洁净。尽管天有些冷,荆州街道还是叫卖声不断,街边商贩哈出来的气仿佛在空气中逐步凝结,最后又慢慢消失在其中。
沿着千人巷往前行,是一条足有千米的大道,大道走到尽头,就是荆州宫所在地。离荆州宫八十丈远,有一楼阁唤作宴楼,宴楼共三层,荆州官方所建,为专管礼宾的下大夫管理。宴楼主要是用来接待外州官员以及荆州境内其余郡县公职人员食宿。宴楼一楼侧方设有一小馆,可对外开放,为荆州君主施恩于乔家特设的,名为热馄饨馆。
乔家的小馄饨在荆州都城非常吃香,除了宴楼外,仅州都城就有五家小馄饨馆子是乔家人开的,这也全奈乔家老大乔伯田在荆州宫内御食所任总厨,所做菜品深得熊昭弼和后宫喜欢,多次受到君主召见,赐恩于乔家。乔家老二乔仲地的独子乔怀澧在大伯的帮助下也被召入宫中,做了州君熊昭弼的护卫郎,专职保护君主熊昭弼。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乔家小辈皆在州城历练,乔家小馄饨馆多有达官贵人光顾,这也全赖州君的面子。荆州君主如此照顾乔家其实真正原因是乔家老父曾是熊昭弼的救命恩人,熊昭弼更是有心培养乔家的后人。
乔家小馄饨讲究现包馄饨现下水,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在面前就足以让你咽下不少口水,再加点荆州独有的干辣油放入汤中,外面天再冷喝了馄饨汤吃了小馄饨也会冒出一身汗来,暖身暖胃。
熊桓最喜吃乔家老二店里做的的小馄饨,老二家的小馄饨和之前在宫里吃的馄饨口味几乎一样,但是熊桓还是觉得在乔仲地家做的口感要地道些,主要是图个自在。宫里规矩多,即使自己爱吃的东西,都不敢多吃一点,在自己爹和那些个娘姨面前都得规规矩矩的,细嚼慢咽,一点趣味没有。乔家老二包馄饨的肉泥剁得更为细腻,且都为精瘦的里脊肉,鲜嫩无比,再一个皮薄味儿正。熊桓看着一碗碗上桌的小馄饨,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乔师傅,干湿小馄饨各来五份,老料给我调好”,熊桓走到乔仲地所在的台柜前说道,四名侍从紧随其后
乔仲地连忙从柜台后边走出来,低头拱手作揖,“二公子有几日未到小店,想必公事甚忙,小人给您见礼了。我这就让内人在后厨现包馄饨,您稍等片刻。今天的里脊肉是和我三弟一起在东市的张屠夫那里拿的,五更的时候现杀的黑猪,切下里脊肉我就直接拿来了,肉鲜嫩细滑,还透着热气咧,可花不少银钱!”
“有句话叫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几天没吃你家的小馄饨还真有些馋的慌。要不你到我府上当个掌厨管事如何?这样我也能天天吃上地道的乔家馄饨,以解我口腹之欲。”
“再下可不敢入公子府门,能力有限也只会做三两个小馄饨的把事,掌厨至少咱们荆州菜系要会,我可不行。”乔仲连着拱手作揖。
熊桓笑呵呵地说:“你忙你的吧乔二师傅,跟你开玩笑呢!”接着用友手拍了拍乔仲地的肩膀。
乔家老二撇开门帘往后厨方向喊了几声,嘱咐现包几份给二公子,接着让店里小二尽快为其他客人上食。
熊桓转生走到了左侧的角落处一座椅上就坐,对着侍从说:“你们几个坐那边,我坐这角落里安静安静。”随行的四名侍从回应后就位而坐,离熊桓仅两张桌子那么远,他们各个目光如炬,盯着店里的的食客以及店门口附近的人。
等了足足一刻钟,乔仲地端着托盘朝熊桓走了过来,五份热腾腾的小馄饨冒着雾气,“二公子,您的馄饨来了,这四碗我端到您侍卫那去。干馄饨阿保一会随蘸酱料一起送过来,您先慢用。”
熊桓应声说好,自己独自一人准备开吃。有些人喜欢热闹,吃饭也讲究个人多,而有些人则喜欢独处,什么都是一个人,自己吃饭又不用那么多约束,自由自在。熊桓就是这种人,喜欢个人独处。身为州君之子,很多时候又不得不守着宫门规矩,想要约束众人,必先约束自己。
眼瞅着这碗热腾腾的小馄饨都被滚烫的鲜汤浸泡着,阵阵鲜香扑鼻,口水险些从嘴角边流了出来,周边人多不说,几名侍从也时不时盯着自己这边,不能被看到了,熊桓连着咽了几次口水。
刚出锅的馄饨着实烫口,熊桓实在等不及了,冒着烫嘴的危险,熊桓一勺下去吃了好几个小馄饨,眼睛闭着很是享受。嘟囔着嘴里烫了一个泡。好吃的食物下口也好吃,嘴巴里起了个泡就是吃起来难受!也许是太饿的缘故,不一会数十个馄饨一扫而净,连汤都不剩点儿。
店里的小二阿保跛着脚一拐一拐的来到熊桓桌前,“客官您的干馄饨,咱家份量挺足的,五份您吃得完吗?”
熊桓翻眼一看才知,这阿保是店里的新人,因为以前来都没见过。“你才来没多久吧?放碗我这里,其余的,那……”熊桓右手指着随行侍卫坐的地方。
小二阿保连连点头,“好嘞客官,您慢用!”他不知道正坐着的是荆州的二公子,随即跛着向四名侍卫处走去。
同行的侍卫离熊桓并不远,正是饭点本该好好用餐,但是他们各个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松懈,分工很明细,两人先吃,另外两人一人盯着店门口,一人留意二公子熊桓周边。
熊桓一个人在角落里吃的津津有味,干馄饨是熊桓创意,后来也成了乔家老二店里的招牌。何谓干馄饨,就是煮好的馄饨不加汤直接捞起来,然后一个个蘸料特别好吃。一个人享受自己曾经的劳动创意,没人打扰一个人吃东西真是好,哪怕丑态百出呢。
“二公子,可算找着您了!”乔怀澧随大公子熊秉径直走向熊桓,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店铺门口也守着两侍卫。
熊桓的侍卫迅速起身,生怕出什么意外,疾步走到熊桓后边站着,给大公子施礼。
熊秉走到熊桓跟前,坐在对面,气喘吁吁地说:“二弟,让大哥我好找啊。去了你府上不见人,又去了天仙居,找了好几处你常去的地方,可算在怀澧家找到你了,你看,就为找你弄得全身都汗湿了。”
“大哥,您也是真能找呀!我就想找个安静的栖身之地自个儿吃顿饭”一副鬼脸,接着道:“大哥,要不给您来几份,乔怀澧家的小馄饨味道地道的很,您看我,不是馋吃的才又来了嘛。”熊桓接着吃碗里的干馄饨,蘸着料后往嘴巴里送,正前面的桌上滴着几滴辣椒油。
“二弟正事要紧,你现在也别吃了,君父派乔怀澧传话让我二人速去宫中。”见熊桓没有起来的意思,熊秉伸手拉住熊桓的手臂,“快走啊,现在这个点召我们进宫必有大事,我们还是速速赶往宫中,以免让君父久等,到时候惹他生气可就不好了。”
“唉!”熊桓叹了口气,难得偷闲,本想畅快休息休息,一脸的怨言,“昨日晨起问安就见过了君父、夫人和几位姨娘,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会,看来我是没这个闲散命。”话毕,一口把剩余的干馄饨倒入口中,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随即起身准备同熊秉一同出门。
乔怀澧平日在宫里当差也难得有机会见父母,乔怀澧趁走前与父亲乔仲地问候了几句,小声细语说了几句话,并嘱咐父母多注意身体。
熊秉与熊桓并排同行,匆匆忙忙的往外走。“二弟,改日我请你吃个够,就在怀澧家里,到时候就看你饭量了。”
在柜台后面的乔仲地连忙出来相送,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分别拱手作揖,因为从未见过大公子熊秉,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一倍,“二位公子慢走,大公子难得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下次与二公子同来,小店特色吃食管吃够。”
熊秉回过头点头随即笑着离去,熊桓闷声不说话,随着熊秉一同离去。
店里的阿保收拾完桌上的盘子后,一瘸一瘸的走到乔仲地面前,哈着腰问乔仲地:“乔掌柜的,刚才二位公子想必来头不小吧,平日也没见您这么重视过?”
乔仲地也没有多想,直接将两位公子的身份暴露无疑,“是的,刚才那两位是君主的公子,来我小店里吃馄饨的是二公子,后面来的那位便是大公子,刚才我儿子悄悄附耳跟我讲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公子。”看样子乔仲地是很高兴的,接着对阿保说道:“二公子是我店里的常客,他爱吃咱家的馄饨,我这边不少熟客都是荆州城里的官员。”洋洋得意的乔仲地本来还想继续说的,后来一想没必要,阿保一跑腿的,自己干嘛说那么多。
阿保虽然瘸腿,但是会看脸色,也没敢再多问,自己就去摆弄桌椅了。
熊桓不愿意进宫原因有二,一是他平时闲散惯了,不拘小节,宫门规矩众多,自己实在不想去;其二是宫内君夫人魏娇娴,也就是他大哥熊秉的生母,不知何故,时常在君父熊昭弼面前挑拨父子关系,说他是非,这也是熊桓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不争不抢,说君位吧,无论是礼法自古都是长子继承,还是个人来讲自己也无心这荆州君主之位,完全威胁不到大哥熊秉。之前熊桓一心想当面和君夫人魏娇娴讲清楚,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不到之处得罪了君夫人,便于和解,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别人也一直不给这个机会见面。后来便不想了,尽量远离朝堂。对于一个舞象之年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心气儿已经很不错了。
熊桓的大哥熊秉全然不知其母会如此针对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弟,也从没有想过母亲会是这样。熊秉年初刚满二十六,长熊桓九岁,熊秉为人谦和敦厚,很像他父亲,待几个兄弟姊妹也很好,尤其与二弟熊桓无话可说,有好东西也会时时想着他,事事都会护着他。
荆州宫殿有三重门,分别为前门、中门和内门。前门守卫二十人,前门城楼上有驻军一百五十人,皆为荆州内军。前门与中门之间相聚三十余丈,中门正大门左右两侧有四名内卫把手,中门前巡逻内卫四十八名,内卫八人为一组,按十二时辰依次巡逻。中门与内门相距很近,这段距离三米为一哨,同样也是由内军站岗值守。进了内门后,就是一座诺大的宫殿,左右两侧偏殿众多,除君主熊昭弼的寝宫在正殿以外,其余妻妾住所皆在偏殿,再就是议事厅、膳食堂、习武堂、军武堂等地。过了内门,值守的都是君主的内侍军,具体有多少人,只有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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