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调查过张芹后,廖飞又分别询问了司机先生和朱记者。
司机名叫李响,二十三岁,作为客车司机来说十分年轻。他从事这份工作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期间没有出过事故。
至于客车抛锚的原因,李响猜测是发动机故障。但目前没有工具,也没有检查客车的条件,李响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
通过与李响对话,廖飞发现这个人目光总是下垂,或者躲躲闪闪,语气也有些怯懦。廖飞默默地给李响贴上了“软弱”这个标签。
李响对死者张扬完全没有印象,更不认识他。
张扬出事的之前,李响一直在专心致志的驾驶客车,没有留意到乘客们之间发生的事。
朱记者叫朱元,二十四岁。乘车目的和大多数乘客一样——回家过年。
朱元同样否认与死者相识,廖飞向他确认“张扬是否踩过他一脚”这件事,朱元大方的承认了,并且称当时抱着退一步的心态,就没计较。
“明明之前还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哎。”朱元叹息一声,想要从口袋里掏根烟,又想起车内不能吸烟,就把手放下了。
至此,车上的人全都调查了一遍,但廖飞收获鲜少。
所有人都否认与死者相识,也没人和死者接触,更没有人拥有杀害张扬的动机。
即便如此,廖飞心中仍然清楚,凶手就隐藏在这些乘客中间。
夜色愈浓,风雪没有丝毫减弱。
这一晚,乘客们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搞得紧张又疲惫。
调查询问结束后,有人拿出自己携带的食物充饥,有人靠在座位上小憩。
廖飞摸了摸背包里两个干巴巴的面包,忽然发现,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普通人忍受饥饿的极限,几乎不可能超过七十二小时。
乘客携带的食物和水相当有限。如果在所有食物耗尽后,大家仍然没有脱离困境怎么办?
毕竟这里荒无人烟,凭借徒步又绝难离开。
除非通讯信号恢复,或者有其他车辆经过这里,否则大家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廖飞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大家听我说。”
廖飞值得信赖的声音打破车内的沉寂,所有的视线都向他集中。
“我们可能,会在这辆车里待上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的长短还不确定。”
虽然廖飞已经小心翼翼地措辞,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大家目光中的不安。
“所以,请大家把食物和水都集中在一起。有计划的饮食,应该能让大家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好过一些。”
廖飞率先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水,放在了客车中间靠右的座位上。
没人行动。
也许大家嗅到了危机的味道,不想把自己的食物与人分享;也许是大家不知道该不该听廖飞的意见。
好在鹿淇第一个捧了场。
廖飞向鹿淇投以感谢的目光,鹿淇却露出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只有两只柳橙。”
鹿淇将橙子轻轻放在了面包旁,让它显得不再那么单调。
接着朱记者也照做了,然后是私企老板余光楠,乘客们互相看了看也都行动起来。
直到大家把所有的食物都聚集在一起,座位上堆成了一座食物构成的小丘陵。
廖飞看着食物心生叹息,这些食物两三个人吃是没问题的,但现在车上有八个人。
要应付八个人的伙食,它们还是捉襟见肘。
也许是看出了廖飞的忧虑,余光楠对李响说:“司机师傅,开一下后备箱。”
廖飞和朱记者也跟着一起下了车,没多久,他们就从后备箱搬上来好几箱食物。有乳制品、罐头、香肠、甚至还有两瓶高级白酒。
余光楠说,这些是他准备带回老家的年货。现在都拿出来,就当是提前和大伙一起过年了。
有了这些食物,所有人心里都添了不少底气。
夜已深,安排了轮流值岗的守夜人,大家就各自窝在座位上休息。
谁也不想在可能存在“杀人凶手”的车厢中睡去,可是倦意难当。
车内温度不高,鹿淇蜷缩身体,戴好帽子,拉起围巾遮住鼻子。
从“集中食物”这件事就能看出,大伙在危急关头还是团结的,鹿淇实在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
“好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鹿淇想。
不知不觉间,她在无间歇的风雪声中回了家,那个近在梦乡、远在梧桐镇一隅的,温暖的家。
梦中,鹿淇恍惚地嗅到了一种特殊的香气。这种香气不该出现在她的“家”中,而似乎只存在于客车的车厢里……
翌日清晨六点二十五分,乘客们被一声意外的呼喊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