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皇帝为了切实纳拢实用的人才,已经取消了诗词之类的考试,侧重时政策论,可惜,以经典为要的科举,还是不免陷入以文为主的旧弊,时政策论,写得是花团锦簇,词藻华丽,回头一看,能用的东西是一个字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科举的核心,终归还是在经典为要,县试和府试的内容,尽皆围绕着四书五经展开,要通过科举,第一关就是得把经典背熟,吃透。久而久之,你们的思想尽被禁锢在经典之中,面对时政策论,不晓得以新的眼光看待发展,只懂得引经据典,故步自封。”
虞墨停摇头叹笑:“去年会试,策论一题,问扶持地方发展工坊的相关意见,竟然有人作答,朝廷应大力限制工商业的发展,以免礼崩乐坏,百姓以商为荣愈重,以工为生愈多,有违传统,不合礼教。”
“能够参加会试的精英人才,竟然会有这等目光短浅的言论,老夫更加确信,开设新的国家取才之道,是势在必行的!”
“虞老!”带头示威的老书生面色惨淡,如丧考妣:“照您这么说。我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那都是错的吗?”
“错?当然不是。”虞墨停道:“那都是好东西。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先贤智慧,如皎月繁星,它指引着我们方向,让我们学会做一个真君子,但这些道理,却教不出一个好官,甚至,它教不出一个会做实事的官。”
“刑部是要会破案的,能通晓大靖律法条文的,靖朝从承和年间至今,增设了专利法,广告法,铁路管理法等等法案,你们谁能说道清楚?”
“工部是非常考验技术的部门,不说亲手建造,你们谁能将传统建筑和新式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建设工序一一讲来?”
“户部是需要算账的,特别是金融监察司成立以来,每天涉及的钱银高达百千万两,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你们如今算学掌握到了何种程度?”
叶繁看着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示威仕子们,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这大概就是时代的一粒沙,落到有些人身上,就是乘风破浪的机遇,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落在头上的一座山。
“想不到,虞老竟然愿意支持。”杨洁冷淡看了叶繁一眼,语气有些惊奇。
叶繁随口道:“啊,当初接手宝贤书院,就跟虞老聊过,对于传统科举的弊端,老人家算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之一了。”
“都有了虞老支持,你早就可以行动,偏要等到现在。”杨洁冷笑道:“就为了拉本宫下水吗?”
“杨首辅言重了,我可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大外甥会写出那种惊世之书。”
叶繁耸肩一笑:“我只是喜欢稳妥行事。”
杨洁嗤笑两声:“好一个稳妥!摄政王果然够稳!如今国考之事,完全是本宫倡议,虞老支持,倒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不亏的。”叶繁笑了笑道:“凭此一事,你绝对可以名留史册的!”
杨洁冷哼一声,看场面渐渐平稳下来,懒得再多费口舌,拂袖进了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