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岭南的那位。”
叶繁反应了下,才想起岭南有位在花城做知府的惠王殿下:“杨宁?”
裴世安闭了闭眼,无声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杨顺不敢相信:“舅舅大行后,惠王才被调派到岭南,这才一年半多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能收服岭南和江南的官员和地方守军?”
裴世安缓缓道:“当然不可能,这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事,而是数十年的经营所得。”
江南?!
叶繁猛地想起一个人来:“林深,林首辅!”
裴世安笑了笑:“你果然思路敏捷,若非杨宁亲口所说,我也不会知道,曾经的林首辅,竟然是杨宁的老师,一度还想要助杨宁登上大位。只是没想到,大事未成,他西羌密谍的身份倒是先暴露了,他死了,他在靖朝数十年官场经营所得,却成了杨宁那家伙的底牌,整个江南几乎尽在他掌握之下,如今,他又去了岭南,据我所知,岭南水师与部分地方守军,已有不少被他收服。”
叶繁沉默良久,闷头灌了口酒,事情很大,但不意外,以他跟惠王短暂的几次接触看得出来,杨宁不是个甘愿屈居人下的王爷,还曾有林首辅宣誓效忠,虽然林深估计也没什么好意,但杨宁入戏深了,权力的诱惑,多年夙愿,说放手就放手,可没那么简单。
有些人对权力的渴望甘愿付出生命为代价,例如曾经的卫皇后。
江南曾经是林深的大本营,以杨宁好玩阳谋的路数,如果他的老师是林深,那估计江南的官吏世家,多已被他利用各种关系把柄把控在手,而如今全部便宜了杨宁。
叶繁深深叹息,有忍不住窝火骂道:“若不是吉州的河道督导无意间认出了江忆安,江南这一堆破事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等到杨宁起兵造反吗?然后呢,你准备站哪边?家国大义还是骨肉亲情啊?”
“我也不知道。”裴世安摇头苦笑:“江南的乱象,除了有江南各地官员层层相护,京城也有杨宁的人打掩护,我确实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因为江忆安去了趟吉州,把你引来了江南,也算是杨宁自作自受吧,他总喜欢把握别人的弱点,对他俯首称臣,听他命令行事。”
他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叶繁多少能够理解,生性要强,洁身自好的江书圣竟然要去帮心有反意的惠王收受贿赂,这种命令无疑也是一种羞辱。
“叶见初,帮我个忙吧。”裴世安道:“先别把这事报上去。”
叶繁沉默以对。
裴世安语带恳切:“惠王蓄意谋反,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入京中,京城必然会有动作,到时候哪怕时机不成熟,惠王没得选择,不反也得反。但我还得救江忆安和欣姐儿。”
叶繁叹息问道:“你可有什么计划?我总不可能一直假装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裴世安脸色难看至极,他倒是想过无数个营救方案,到江南岭南之地,惠王的眼线太多了,他这个总督无缘无故消失几天,或他手下亲兵略有异动,都很难瞒过南边那位的眼睛。
然而此时此刻,即便尚不稳妥,裴世安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作求:“还请见初兄,给我半年时间!不然,三四个月亦可!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