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万别把自己困在这个男人可以合法找小三的狗屁婚姻里。她甚至,教了我配如何让男人无法人道的药,说侯府姑娘婚事由不得自己,将来实在不行,就干脆从源头解决问题。”
叶繁“哈”了声,忽然有点为盛指挥使牵挂一二。
“小时候不懂,但长大后,我是看得出来的……”裴妍湫一声叹息:“外祖母,很讨厌这个世界。她说这里不自由,不平等,见这个跪,见那个要拜,一堆的封建糟粕,到后来,她简直封闭在自己的小院里,除了带我出门或有人求医,她几乎足不出户。”
“这些年夜深人静时,她有时会起癔症,直说要见她的孩子,我娘哄不好她,我也不行。近两年她的癔症更严重了,甚至出现了自残的行为。直到听盛无名讲起疫病的情况,她仿佛整个人活了过来。”
“为了不让天花肆虐,开始没日没夜地钻研,做研究,甚至让我借盛无名的权力,从诏狱找来了死囚做实验,她熬尽最后的精力,将所谓的牛痘疫苗成功弄制出来,人也差不多精疲力尽了,她说,这是她送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
忆起临别之际,总多几分伤感,裴妍湫擦了擦微湿的眼角,语中隐有伤怀:“我外祖母临终之际迷迷糊糊梦呓,都在惦念是不是能够回家?今日叶公子一口道破牛痘和天花,想来外祖母的那个家,在另一世界,是确实存在的。”
她停顿了下,问道:“所以,叶公子,你们那个世界,比这里,美好很多吗?”
叶繁深深地沉默了,没想到会这样的结果,原以为遇见老乡,结果老乡先走一步,只剩老乡的孙女问他家乡是否比此间美好?
良久的沉默后,叶繁正组织语言思索如何开口。裴妍湫却笑着摆手:“算了,叶公子不必描述了。”
叶繁暗松口气,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心里明白,那个世界好不好并不重要,裴妍湫在意的是外祖母最后心心念念的执着,似乎大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要,只想要回去,见那个她发癔症时口中魂牵梦萦的孩子。
“你……看开一点。”叶繁安慰道。
“我没事。”裴妍湫道:“倒是叶公子你怕是大事不妙。”
叶繁一愣:“我怎么了?”
“公主昨日就派种痘师去了问水,为叶家人种痘,今日特把你们兄弟请来府中,让我给你们种痘,殿下对你如此上心……”
裴妍湫促狭一笑:“你却在见到牛痘后自乱阵脚,一个劲死盯着我看,连公主殿下心情不悦拂袖走人都没注意到,还在我屋里待了大半天,叶公子,叶院长,叶大人,你不觉得自己麻烦大了吗?”
叶繁心头咯噔一下,有种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之感,幽幽道:“你故意的么?”
“当然不是,先前请公子来,确实很想知道,那个世界究竟什么模样?”裴妍湫望着窗外蓝天白云,豁达一笑:“但想想,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生在大靖,长在大靖,这里才是我的世界!那里是何模样,终究与我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