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叶宅里三兄妹在祠堂吃宵夜闲聊的时候,裴府书房里的烛光亦是长明不灭,快烧到底的蜡烛“噼啪”响动两声,将裴元川的注意力从没有名字的书册上拉回来。
石灰石……
铁矿石……
初步混合……
控制比例……
呵,还画了图,图文并茂的,他是不是该夸一句有才?
裴元川将书册扔到一旁,唤来下人将快烧完的蜡烛换下,目光不知道第几次面对早已摊开良久,始终未书一字的空白奏折。
半晌又半晌,直到天际微亮时候,裴元川悠长悠长吐出口气,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落笔。
天初亮,一骑快马直奔盛京,心腹将奏折和一封信亲手交给了京畿军区统领,裴世安。
裴世安看完父亲的来信,神色凝重地思索了良久。
一场腥风血雨,换宁远侯府,不,准确的说,是他们裴家三房,无法言喻的名与利。
“县尉之子,叶繁?”裴世安喃喃自语,心中对这个将一场无法拒绝的生意摆在裴家面前的小弟好友生出几分好奇,以及愤怒。
赶鸭子上架啊这是!
北地一战,驱逐蛮虏,收复失地。
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已经很久没尝过被人胁迫的滋味了。
县令无权调动军队,裴世安也无权无召行军。
于是,在人为安排下,奏折略过中央议政司,直接上呈天听。
大靖朝经过三代君王,到承和帝手上已是天下大定,百业兴盛。刁民闹事,班房衙役压制不住需要官军帮忙镇压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这一次甚至还无视朝廷威严,势如造反。
大胆刁民,罪恶滔天!
御笔朱红落下一个准字。
得到批复后,复函送回到了裴世安手中,随即唤来心腹,烈火营将领‘刘永明’,吩咐道:“问水县帮派势力冲撞县衙,刺杀县令,已成大患,着京畿军区,烈火营出兵镇压。”
刘永明自然意识到这个调令非常不符合正常程序,但既然有御笔批复,他也不需要多言,领命道:“是!”
……
……
傍晚的问水县下了场磅礴大雨,夏季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早已经停了,问水县却没有恢复往日的热闹,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贩夫走卒消失在无一日不在的码头商圈和中央街区。
浩浩荡荡的黑甲军队围着县衙,严阵以待。
有大胆匪类冲击县衙,刺杀县令,烈火营奉命缉拿,问水县全城戒严!
被一道禁令拘押在家的老百姓们围着各自亲朋好友讨论着这最新最有重量的八卦。
“你说是谁呀这么大胆?刺杀县令!”
“我回家前听说啊,是县令的政敌。”
“县令的政敌是谁?”
……
“那个,县衙真的被砸了?”
“砸了,这不去女学接闺女回家正好经过正府街么,我的乖乖,大门都倒了一半。”
“可冲撞县衙动静应该很大啊,人也该不少啊,这除了满街的小老百姓被赶回了家,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啊?”
“这倒是......诶,管他那么多,趁着这机会不用上工,偷个闲挺好。”
……
……
“你怎么亲自来了?”
县衙内,看着亲自率兵来到问水的长子,裴元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我只让你运作下,派个军中心腹领兵,你跑来做什么?你知道这多么惹人非议么?”
裴世安满不在意道:“这件事无论怎么做都惹人非议,不差我来不来,既然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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