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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买他家房子的是县太爷儿子,殷勤地使唤着几个女儿端茶送水。
不知事的小女儿不知道两个姐姐为什么争着抢着要给那害他一家硬挤到偏房的坏家伙送了一遍又一遍又是水又是果子的。
但来者是客,她倒了水,送到院子里葡萄藤下的石桌上,快速地溜了。
小女孩对严肃的气氛有天生地敏感。
除了那个轻声细语跟自己道谢还问了她几岁的年轻哥哥,另一个哥哥感觉好紧张,两个大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像在思考很严重的问题。
地位最低的黄小山很自觉给围坐石桌的三人倒了水,站到一旁。
“说吧……”裴元川深呼吸两下,平静心情:“你想要什么?”
折腾几个月,路修了田种了,自然不可能为了带他乡下一日游的,推出了东西,索要的自然是价码,彼此心知肚明。
叶繁朝黄小山勾勾手。
黄小山怔了一下,才将怀里的几纸诉状拿出来递给东家。
叶繁随意翻着说道:“这是,黑狼帮帮主,强抢民女,纳为妾室,以致良家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说完按到石桌上。
“这是蛟龙帮故意制造失孤老翁死亡,强占土地。”
又一张……
“这是金钱帮做局,至人在赌坊输得倾家荡产,最终……”纸上写着,一家七口服毒而亡,满门尽灭?
叶繁挑了下眉,满门尽灭那特么谁递的诉状?
冤魂么……
他摇摇头:“太过惨烈,还是不说了。”
再一张……
“还有这些。”叶繁将手上的纸都拍到了石桌上。
裴元川深深皱眉,他治下的问水县居然有如此多的冤情?“你是想让本官为他们讨回公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闻言黄小山差点没站稳。
见鬼的证据!全是他瞎写的啊!
心中七上八下地忐忑,黄小山就见东家悠悠然笑了一声,眼中刹那冷光稍纵即逝:“要什么证据?”
叶繁搓揉着石桌上的纸,似笑非笑:“裴大人意查帮派恶行,帮派人马听到风声,恶从心起,冲撞县衙,行刺县令大人,无视朝廷威严,视如谋反!”
顿了下,在所有人呆若木鸡的静默里图穷匕见:“查案才需要证据,平叛只需要目标,不是么?”
……
“什么?你不回家?”
房间里,心心念念要带幺子回家的崔莹遭到拒绝后,声音都尖了:“你不回家还待这做什么吗?继续种地吗?”
裴世鑫道:“是啊!快秋收了,这秧苗虽然我买地的时候就播种好了,但配化肥的事他们不懂,都是我自个动的手,施的肥,是我看顾着一天天抽条长成庄稼的,你们不是总说做事要有头有尾吗?既然种了苗,当然要得到收成啊。”
“……”崔莹无可奈何:“你找个人帮你收了还不成啊?你就这么喜欢种地?”
“也不是。”裴世鑫回忆着化肥初见成效,村里人开始跟风,见田里庄稼一天比一天长得壮实:“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简单纯粹,发自内心的笑容,村里人人敬我爱我,不是因为我是宁远侯裴家的公子,而是因为我带他们种好了庄稼,那一刻,我好像,不,我就是他们的英雄!”
“娘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练武,就喜欢玩乐,因为玩乐的时候,大家都是开心的。但种好地也能让人开心啊!而且比起玩完就什么都没有的吃喝嬉闹,收获粮食的开心,好像更有价值些。”
“娘说种地是泥腿子的活,这有什么,泥腿子就泥腿子呗,只要宁远侯府还没倒,私下他们怎样我管不着,见了面我依旧是裴七公子!”
“反正能让大家开心的事,我就乐意干。”
崔莹怔愣地听着小儿子侃侃而谈,恍惚间才发现抱着捧着怕他摔怕他冷的小肉团子,已经长得比她还高,嘴里说的道理都让她反驳不出口了。
她轻轻抱住了儿子,眼眶微湿,深深长叹:“孩子啊……”
温情脉脉间,外面猛然一声怒喝。
“大胆小子!你敢公然让本官做你的刀!你好大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