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些就该崩溃了。
金兵则是更耐苦一些,赵旧估计他们能够承受四成左右的伤亡,按照敌军退兵的时机,不用张俊报上来伤亡情况,赵旧也能猜测出金人损失了大概四五千兵马,其中还有一些汉军。
而大宋,至少也损失了七千兵马,张俊和郭胜都是损失惨重,狭小的地形,退无可退的长江,才导致一天一夜之间,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对宋军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是靖康之耻以来的小胜了,万人以上的战役,大宋根本就很难赢,通通要依靠城池和地势,否则根本打不下去。
赵旧看着浑身遭受重创的郭胜,言道:
“汝已经做得够好了,无愧我大宋军人的名号,朕当以国礼谢之,如今国事艰难,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大宋就是缺少郭爱卿这种忠臣,多了太多卢辉这种奸佞小人,汝去河对岸好好休养,整顿军心,这儿由朕和张太尉守着就是。”
郭胜有些诧异的问道:
“官家,卢参军没被抓住吗?”
“这货就是属泥鳅,见势不妙,居然自己驾着小船逃了,带着几个心腹去了江对岸,估计已经做了逆臣。”
赵旧也有些遗憾没有抓住那个胆小怕事的卢参军。
郭胜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河对岸,然后闭上了眼睛,赵旧一挥手,那些军士就将郭胜抬上了船,然后那些伤兵和阵亡将士也跟着一起上了船,送去了河对岸。
不多时,张俊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过来,言道:
“官家,臣观察了一下此处的水文和地势,情况着实不太妙,沙滩上的土质疏松,根本建立不了城墙工事,短时间内咱们也无法弄来了太多的沙袋。
并且,由于长江现在是枯水期,金兵可以从容的布置浮桥,加之他们现在已经打好地基。
也就是说,明日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兵登陆采石矾,此处虽然还有天险之利,咱们居高临下,可以从容放箭。
可金人能凭借强兵悍将把咱们的优势磨平,此战难了。”
赵旧沉默,要挡住,必须要挡住。
如若金兵悍然从釆石矾过江,那他赵旧之前的布置全部作废了。
马家渡几万伏兵,韩世忠,岳飞,陈淬这些后手,还有大宋的格局,通通都要陷入被动之中,被人家牵着鼻子打。
军事战略战术上的被动,会让本就军事失利的宋军风雪交加,雪上加霜。
“张卿,不能退,这是国战,这是国运之战,十万金兵过江,若是成功围堵我军后路,那就万事皆休。
朕若不死,则釆石矾不可丢。”
张俊抱拳拱手说道:
“官家,恕臣直言,大宋失了长江,只需节节抵抗,拖到明年盛夏时节,金兵自然是打熬不住,耐不住酷夏就会退兵。
可官家的做法却有些自私了,大宋没了二三十万兵马,十年生聚,又可以延续国祚。
可大宋如果没有了官家,宫中仅存孤儿寡母执政,难道要延续后周旧事?”
赵旧一时沉默,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将自己代入了现代人的思维,却没有充分的考虑到周围人的感受。
另一方面,他亲自单枪匹马闯入金营,虽然在他看来是万全的准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但,这种行为就是把大宋的将军大臣架在火上烤,张俊所说的自私,确实是如此。
“官家突然闯入军营,一开始臣并没有答应出兵,而官家欲使臣守采石矾,以大势压之。
臣也没有感觉到半分委屈,臣虽贪财却不怕死,还有几分武臣的气节。
只是,大宋可无张俊,不可一日无官家,采石矶若是必然陷落,官家莫怪张俊张伯英以死相逼。
国朝百二十年,敢仗义死节者,俊亦是其中之一。”
“朕今日方知,漫漫长夜,并非一人独行,朕有腰胆韩世忠,亦有忠心张俊。
朕答应汝,必须苟活下去,以后赵家有一桌饭,张家便可同吃,朕必学太祖。”
太祖赵匡胤,最为善待开国功臣的一位君王,只要不造反,全部可以善始善终,在善待功臣这一方面,就连李世民都远远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