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问道。
“不错,”卢植叹道:“各郡动荡其实都不算什么,唯有魏郡才是最棘手所在。”
这点赵普是相信的,各地的地主豪强们除非由一人统一指挥,才能掀起大风浪,否则不过是一股股的小势力,怎么可能跟州郡抗衡?
他们搞得这些动静,不过是想让卢植让步罢了。可惜他们看错了卢植,他是一个有铁血手腕的文人。
但是,魏郡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中常侍赵忠把他们一族人从安平迁到了魏郡邺城。
可以说魏郡太守邺城县令此刻是难熬的两个人。
赵忠其人以搜刮暴敛、骄纵贪婪见称,此刻权势熏天,整个中常侍十二人,以他和张让为主,汉灵帝常谓“赵常侍是我母”。
家族有如此强大的靠山,赵氏一族别说称霸乡里,在郡县之内横行无忌谁有能把他们怎么样?
如果郡县吏从去丈量赵氏的土地,测出侵占良田十万亩,赵普都不会觉得奇怪。
“使君真的要碰上一碰吗?”赵普有种预感,这会是一场大动荡。
“安定你怕了吗?”卢植定定地看着他。
赵普笑道:“我的人生字典里可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人生字典何意?”卢植自付熟读典籍,可总是能从赵普这点听到奇怪的词汇,不一样的典故。
赵普哑然失笑,只好解释道:“就是我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我没看错,安定是有大志之人。”卢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下城楼,边走边道:“只是被我拉到诛宦这趟浑水里,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你啊!”
这点赵普并不担心,比起自己,他其实更担心卢植,这场和赵氏的角逐注定是两败俱伤。
最终结果基本是赵氏一族势力削减,卢植被宦官们针对,而且大概率是一场腥风血雨,免官、入狱皆有可能。
所有结果中唯独封赏的可能性不大。
而他赵普最多是罢官归乡。
从情感上来说,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赵忠的族人跳出来闹事,到时他会配合卢植给予重击。
十常侍陷害忠良,毁坏朝纲,他们的族人义子们则鱼肉乡里,视人命如草芥。所谓宦官势大,动辄破家灭门并非虚语。
前朝桓帝时五侯之一徐璜,朝野人称“徐卧虎”,是堪比十常侍赵忠的大宦官。
其侄子徐宣任职下邳令时,在地方专横暴虐,欺男霸女。曾派官兵掳走已故汝南太守李暠之女,他求亲不成,于是恼羞成怒,将之玩弄射杀于院内。
这等惨案,因是宦官子弟,州郡官吏竟无人敢管。
这件前朝例子不说,近些年张让的父兄、子弟、亲戚、宾客在各州郡独占财利,侵夺百姓,受害者冤屈无处申诉,最终图谋不轨,聚积为贼。
张让却巧立明目让官兵借机镇压,一了百了。
这等惨案实在是不胜枚举。
赵普读史书查阅典籍时,常恨生不逢时,不能将之绳之于法。
如今机会正在眼前,怎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