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些天被人伺候惯了,天气也冷,陈瓷连起床走几步路都不愿意。
由俭入奢易,她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到母亲那吃朝食已经过了有好一会儿了,徐秋雨见她姗姗来迟埋怨一句:“怎么越睡越晚,粥都要凉了。”
陈瓷假装没听见,径自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喝粥。
徐秋雨拿她没办法,也舍不得多骂两句,只能由她去了。
陈瓷却忽然想起一事:“娘亲,庄子那边还没消息来吗?也是时候了。”
徐秋雨明白她说的是燕嬷嬷的假丧事,曾经是跟在她身边的人,若是对外宣称殁了,也合该来通报她一声。
正说着,外头青黛就进来了:“夫人,青州县来人,说是燕嬷嬷没了。”
“当啷”一声响,是徐秋雨手中的勺子掉进碗里的声音,她转头与陈瓷对视一眼,眼中思绪复杂,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燕嬷嬷与她们母子间的情分不同,这场丧事她们也该去一趟,正好给外头那些观望着的人坐实燕嬷嬷去世的消息。
于是徐秋雨去给二夫人说过一声后,翌日便带着陈瓷出门了。
陈府侧门边,陈瓷带元胡站在那里等着车夫套好马车,徐秋雨则在让青黛把要带给燕管事一家的东西搬上车,燕嬷嬷不在,能给她家补贴一点是一点。
离侧门不远处的一个小角门有人进出,陈瓷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一下顿住了。
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婆子出了门,身材精瘦,行动不便的样子。
即使用面巾挡着脸,陈瓷也立马认了出来,是据说还躺在床上养伤的于嬷嬷。
什么事让她宁可带着伤也要出门?还这般鬼祟。
眼见那个身影要穿过巷子了,陈瓷立马回头对母亲道:“娘亲,庄子我就不去了,您路上小心些。”
徐秋雨诧异道:“怎么忽然说这话?你不去庄子上是要留下来做什么?”
陈瓷无意在此时与她多说,只道:“时间紧迫,等您回来我再与您解释,我先走一步!”说罢示意元胡跟上,匆匆转身追了上去。
她今日为着去那场丧事,身上特地都穿的白色衣裳,站在人群中尤为醒目,于嬷嬷向来警觉,便只能带着元胡远远地跟在后面。
前面那人七转八转,进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巷子左边是一户人家的院墙,右边是客似云来的茶楼。
陈瓷想了想,脚步一拐进了茶楼。
跟于嬷嬷碰头的是一个穿着青色直袍,扎着织锦腰带的中年男人,身材强壮,但是胡须剃得干干净净。
两人也无意寒暄,男子一看见于嬷嬷就问道:“主子让我来问你事情办好没有?魏公公如今正得圣上青眼,若不早做准备,等他彻底起来后再想搭上他就难了!”
于嬷嬷连连点头,全不见在陈府时的颐指气使:“是是是,已经在办了,大当家放心,局已经布好,只需假以时日便可。”
男子看着她,神色稍缓:“嗯,你说的那个燕嬷嬷我接到消息,昨日已经死了,你只要做好陈府的事情,日后主子绝不会亏待你。”
于嬷嬷有些惊讶:“死了?怎么这就死了?”
男子道:“听说是之前你们陈府的四姑娘去了庄子,嫌她耳朵聋不愿接她回去,自那之后就病倒了,岁数大的老人多是如此,平时身子健朗的一病不起没熬过去也是常事,何况之前我找人去青州县闹事,他们一家子本就担惊受怕。”
于嬷嬷安下心来:“那就好,徐氏身边少了这么个人,我才方便行事。”
青衣男子又道:“你在陈府做事当心点,别露了马脚,最重要的是不能泄露主子的身份。”
“这我省得,大当家的放心。”言罢,她提起另外一件事,“之前我遣人去给您传信,您可收到了?”
“收到了,这不过才一个月,怎么又用完了。”
于嬷嬷擦擦脑门上的汗:“这越往后用量越大,老夫人催得多,我也不敢不给。”
男子从袖口掏出一个药包拎到她面前:“你可千万收好了,这玩意儿若让人发现,死路一条的只有你。”
坐在茶馆二楼窗台后的陈瓷轻轻用指尖敲击手中握着的茶杯,将杯中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可以让于嬷嬷死路一条的东西?
她倒是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