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谋要给您下毒。”
徐秋雨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谁要给我下毒?你没听错?”
陈瓷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听得清清楚楚,二伯母跟于嬷嬷想合谋在您的药里下毒。”
“哐啷”碎瓷在地上迸开炸裂的声响,屋内二人抬头看过去,站在门口的茯苓白着一张脸神情惊惶,立马跪倒嘴里喊道:“奴婢手拙,夫人恕罪。”仔细看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徐秋雨脸色难看至极,陈瓷倒是淡定得很,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腮,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茯苓爱穿丁香色的裙子,裙边绣蝴蝶,好认得很,她还没走到门口陈瓷就看到了。
在她端茶水进来的时候故意说出来,也是为了试探这个大丫鬟听了会有何反应,现下看到她这般作态,陈瓷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茯苓必定跟于嬷嬷和二夫人那边的人有牵扯,但她不知道那边的谋算,只是被人当了刀使,否则一个早已与人勾结要叛主的人,听到这话哪里至于抖成这样,不过是怕自己因为那些牵扯被当成害人性命的共犯罢了。
真是不堪大用。
陈瓷摇摇头,本想反过来利用她给对方布置些障眼法,现在看来,这种心境不堪一击之人,不给她惹麻烦都算自己运气好了,如何能成事。
原本徐秋雨想直接发落了这个大丫鬟,但说话前下意识看一眼女儿,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陈瓷没有留意母亲,从椅子上跳下来,慢吞吞走到跪趴在地上的茯苓面前,用脚尖踢踢她的胳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茯苓姐姐。”
少女平静的语气像是某种催化剂,给茯苓如烈焰煎熬的心上又添了把柴。
“把头抬起来。”陈瓷命令。
茯苓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还没等看清眼前站着的少女,就觉耳边扫过一阵风,“啪”一声脆响,左边脸颊开始火辣辣地疼。
她怔住了,保持着脸被扇到右边的姿势,好像还在发懵。
十二岁的小姑娘,明明方才还甜甜地喊她茯苓姐姐,下一刻就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
陈瓷不再吓唬茯苓,抬脚越过她走到门口,把元胡和川乌都叫了过来。
川乌被屋内的一地狼藉吓了一跳,停在门口不敢进来,元胡比她稍微稳重些,先问了陈瓷:“姑娘有何吩咐?”
陈瓷指指地上的茯苓:“你俩架得住她吧?给我关到柴房去,用我放衣服的箱笼上那把锁锁好柴房门。”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茯苓睁大眼睛,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陈瓷毫不动容:“饶什么命?我又不要你的命。”看看元胡,“还不快点带下去?”
两人不敢上来触霉头,忙不迭地过来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茯苓架了出去。
陈瓷又到门口让汤嬷嬷叫人将地上的碎瓷清理一下,这才转身跟徐秋雨说话:“茯苓姐姐犯了错,这些天就让青黛服侍母亲如何?”语气轻巧,仿佛刚才打人又处置丫鬟的不是她一般。
“蓁蓁……”徐秋雨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瓷笑了:“母亲是想问我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她重新走到八仙椅边坐上去,坐直了腰背,“我原先以为就算父亲早逝,我还有您,还有燕嬷嬷和汤嬷嬷,我们安安稳稳在沉香苑过自己的日子也未尝不好,不管我是什么样,您总是护着我的。”
“谁知让我听见了香桃跟于嬷嬷的话,我没想到就算我们愿意自个儿过自个儿的,也防不住有人包藏祸心,我生病的那些日子,反反复复地想若是您真的喝了她们的毒,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您了。”陈瓷垂下眼睑,“我已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不愿再失去母亲。”
她说话的样子很冷静,眼里也没有泪水,但在徐秋雨看来,女儿不落泪比落泪更让人心痛,让她心里一阵酸楚。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才让年纪小小的蓁蓁被迫长大,反过来为她操心这操心那。
陈瓷没有放纵徐秋雨黯然神伤太久,又提起了旧事:“我打了茯苓,对沉香苑的人就都说是她做事不周到触了我的霉头,起码在揪出下毒的人之前,不能让她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恰好,沉香苑在陈府的西南角,除了她们院子的人少有人经过,离正院其他主子住的地方也远得很,茯苓关在沉香苑的柴房,就算喊破天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