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声,往后还是要好好努力。
和八县里拥挤肮脏的定点市集不同,清河一县的繁荣好像渗透进了每条街巷。
吴虞看着酒馆幡子迎风而展,花楼窗棂里偶尔探出一双艳眼,胭脂店也成规模,好多披花着锦的姑娘小姐嘻嘻哈哈地来去。
她没听见扯着嗓子的叫卖,街巷规整有序,能行车马,也不耽误往来客行。
确确实实是她从没见识过的光景。
吴虞慢慢眨了眨眼,差点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
她瞧准了一家卖瓜果的摊贩,正想着挑买些东西再顺便打听打听,却见那贩子诶呦一声。
吴虞跟着转过身子去瞧,却见从酒楼里走出一行恣肆少年,品貌各异,站在一块儿却和谐得像一道风景。
这大概是季姨说的人以群分,吴虞没打算多关注。
只是那卖瓜果的好像十分乐意看戏,吴虞问不出口,只能等人把戏看完。
“霍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只见从那酒楼里又扑出来一个身影,佝着背,头发半黑不白,穿着酒楼的管事衣裳。
他想拉住中间身量较高的少年,却被人拦下。
被叫少爷的人仍没停下步子,月白的长衫被风卷起微微的弧度。
那管事反而转了个圈跑到那人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着,声音好不凄惨:
“霍少爷,求求您看在我妻卧病在床,命都要靠药吊着的份上,不要除我的职好吗,我的孩子今年就要参加会试了,我不想到时候连学费都交不起啊!求求......”
“关我什么事?”霍云把眉一皱,一个术法把那人弹开。
前路空了出来,少年那双春锦靴踏地无声,话却刻薄:“以后做假账也要做的聪明点。”
...
真是场好戏。
吴虞挑了挑眉,看着“霍少爷”目不斜视地走过人声鼎沸的街头,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拥有那么一双清俊锐利的眼,跋扈些好像也值得原谅。
“刚刚那个霍少爷,来头很大吗?”吴虞掂了掂手里的红果子,问向意犹未尽的摊主。
摊主有张嫩脸,看人的时候眼睛黑亮亮的。
“很大?你是外面来的吧,这霍云可是清河州最大佣兵团团长的小儿子。
狼牙佣兵团的名声在玄登都有名,这个你总知道吧?在清河县的狼牙佣兵团可不仅是佣兵团,还是清河商会的会长。
财权佣兵都在他们家,说是清河县的王族也不为过。”
摊主颇为可惜地摇摇头:“可惜我没那个好命当他霍云的兄弟姐妹,这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这是含着金山出生啊!”
吴虞看这摊主脸上表情丰富有趣,心想他要是去当个演戏的也会混的比卖瓜果好。
“怪不得架子端得那么足。”吴虞随口应一声。
“架子?别人这样或许是架子,这霍云,不说他家里的势力如何,他自身实力也很了得。
也才和我们一样的年纪,他早就练上筑基八层了,而我却在五层停了大半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摊主仰天,一脸惆怅。
“我们一样的年纪......”吴虞看着这摊主白嫩的脸,她还以为他是看着年轻,没想到是真年轻。
筑基八层......
吴虞看着摊主一脸无望地说出自己“才”是筑基五层的时候,有些五味杂陈。
吴虞微微叹了口气,拿了几个红果子让他包起来。
“他们家是管这条街的吗?你们这些摊点也归他家管?”
“这倒是,不过一县不像其他,好多大拿汇聚,早就不时兴一街一市归谁管那套了。
一县早就被几家划分了势力范围,我们这片是归霍家管的,这小破摊的租费还死贵,幸好生意好,要不然我就去别的地方了。”
“你还看得挺开。”吴虞终于问到想问的了,也不多逗留,只和他道了别就到处乱逛。
看来一县没有固定的集市,想摆个摊子还要另外付租费。
在一县卖东西的可能是很小了,只是还有一条路子,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太阳高挂中天,街巷里飘来的火热香气让她意识到饭点来了。
吴虞懒得再考虑药的事情。
只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自己存下来的这么十几枚银币,够不够在一县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