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惹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已经从钱礼主簿那里打听到,钱礼将这份的卷宗放在府邸书房内,防止胡嘉日后让自己背锅。你去钱府想办法引起骚乱,我趁机寻找卷宗。”
若是真答应此事,那就得罪了胡刺史和钱礼,也就是彻底断了回扬州城的后路。
萧青梧掉头就走,林琰急了:“你牌位不要了?”
萧青梧浅笑:“虽然我讨厌你,不过你是个好人。”
看着她笃定的笑容,林琰有些恍惚,听得最多的是纨绔、莽撞,还有逆子,头一回听“好人”,怪新鲜的。
他转身走到巷子深处,从枣红马鞍上解开包袱,丢给萧青梧。爽快的令萧青梧有些愕然:“你不怕我跑了?”
“萧瑞在城外布置了杀手了。”见萧青梧不相信自己说得,林琰也懒得解释,“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出城。”
萧青梧愣住了,仔细想想,萧瑞昨日走到太痛快,只是留了几个仆役守着,保不准他真留了后手。
林琰双手环抱在胸前,半依着墙:“你不会错过给钱礼背后捅刀子的好事,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被他猜中了,萧青梧也不再端着:“我想在长安开一家小酒馆,公文方面就需要林大人费心了。”
长安近来醉酒闹事案件增多,朝廷特地下了批文,需要暂时控制酒馆的数量,想不到她竟然知道这些。林琰微微错愕后,还是应下了。
“林大人,小女子拿命去搏,你是不是要拿出什么诚意来?”萧青梧不得不小心,她死就死了,可是青和还需要自己照顾。
眼前这个姑娘容貌顶多算得上清秀,杏眼琼鼻,嘴角边还挂着蒸饼的汤汁,土黄色胡袍脏兮兮的。她坏笑时,不经意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却怪可爱的。
“伸手。”
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萧青梧还是照做,手中赫然多出了半块鱼袋,造型古朴,金灿灿的,虽然只是小小一块,她差点就直接跪下去了。
要知道本朝五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佩戴银鱼袋,至于这金鱼袋那就要三品以上了,都是贵人中的贵人啊!
不对,鱼袋如同官印一般贵重,官员一般不会离身。按照本朝律例,遗失鱼袋,降官职,甚者革职。萧青梧狠狠瞪了眼林琰:“你只是个九品官,怎么会有这个?该不会是偷得吧?”
说话间,林琰已经收回了半块金鱼袋:“你只要知道我上头有人就好了。”
一击要害,有贵人相助,萧青梧自然安心了些,即使把整个扬州城闹翻了天,她也死不了。
钱府,前厅一片狼藉,上等五色织锦地毯上沾染了茶渍,案桌角边的碎片是邢窑今年刚出的白瓷梅花瓶,有市无价。
冷静下来的钱礼心疼不已,他这次也是被气狠了,想自己坐镇大唐最富裕之地数十载,最后在萧青梧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怎么能不气?
“大人,萧小姐……”方捕头扶着柱子喘着粗气,“她在敲锣打鼓,您快去看看吧!”
飞走的鸭子又飞回来了,钱礼欣喜不已,快步走向府门外,看见是真的萧青梧,顿时咧嘴笑了,正要开口,“哐哐哐”锣鼓刺耳的声音吓他一跳。
“诸位,钱大人是个好官啊!他为了不让我家财产落入歹人之手,早早就收了去保管,实在是英明啊!”她双眼红肿,说得情真意切,“我家那黑心的二叔,昨夜派人围了萧家老宅,逼我交出家财。我不愿,他竟然放火烧宅子,若不是钱大人出手相救,我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昨夜,萧家烧红了半边天,大半个扬州城都被惊动了。大伙还在好奇萧青梧姐弟的下落,想不到他们竟然遭遇这等险事。
百姓们纷纷出声支援萧青梧,同时也要求严惩萧瑞。
笑容凝固在脸上,钱礼心里那叫一个恨,他有种预感,这只鸭子终究是要飞走的。
“大家先不要急,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钱礼安抚好百姓们后,朝萧青梧轻声道,“萧小姐,里面请。”
萧青梧偷偷瞥了角落,一道人影纵身而跃,她旋即点点头,跟着钱礼进了院子。
谴退仆役,钱礼沉了脸:“萧小姐,你这是何意?”
放好锣鼓,萧青梧跪坐在柔软的五色织锦地毯上,神情凝重:“钱大人,萧瑞狼子野心,请您替小女子做主。”
钱礼看不懂了:“这里没其他人,直说。”
不愧是在官场经营多年的钱礼,萧青梧也不再打哑谜了,眯着眼笑道:“我弟弟已经带着萧家另一半财产离开扬州城了。”
她瞥了眼案桌边的白瓷片,笑容愈发深了:“钱大人,我二叔那有几个不错的白瓷瓶呢!”
看着她露出的两颗獠牙,钱礼有些发怵,萧青梧断了后退,然后又递上了刀子,让他去捅萧瑞,果真好算计。
他敛了心思,反问道:“我可是大唐堂堂六品官员,你难道不怕?”
怕,萧青梧怕的要死。但是她个眦睚必报的人,再加上金鱼袋,即使怕,她也要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