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树影婆娑。
枣红马见着主人,扬着蹄子撒欢。司徒青缇抱着卿缦缦翻身上马,屁股接触到马背,痛的她龇牙咧嘴。
“我屁股被打开花了,祖宗,让我趴着吧!”
“不行,追风走~”司徒青缇话音刚落,马儿就窜了出去。
“我艹”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司徒青缇圈在怀里。
“祖宗,能让它慢点吗?”她可怜的屁股,遭罪啊!
“长痛,不如短痛。”司徒青缇锢住她的腰,往上提了点,湿热的气息洒进她的后颈窝,“现在没那么痛了,被乱动!”
“小祖宗,够义气。”
马儿在清冷的街道上狂奔,两旁林立的黑屋被甩在身后,迎面的清风拂面,带着一股子清爽。
卿缦缦伸出双臂,和风抱个满怀。马蹄声的间歇里,月亮尾随两人,回了护国公府。
廊下灯火辉煌,她嗤笑几声。烛光跌进她的眸海里,落入了清澈的海底。
“你家主子遭了皮肉之苦,敷药的时候仔细些!”话落,司徒青缇便如一道风掠了出去,几下便没了踪影。
十来个丫头围在床边,守着卿缦缦。春桃轻手轻脚褪了她的衣衫,汲毛巾从背到腿擦了一遍。上药的时候,频频落泪。
“别哭啊,本郡主皮糙肉厚,不碍事!“卿缦缦偏头安慰春桃,又大大咧咧道:“这药凉幽幽的,舒服。”看着床边一群憋泪的,她大声嚷嚷,“我身无寸缕,你们看了是要负责的。”
“你们下去给郡主弄点吃的,别全部围在这儿。”春桃给她屁股敷药的间歇,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围观的姐妹儿。
望着她背上密密麻麻的小圆点,春桃凝神屏气涂药,动作放的极其轻柔。
敷完药,她寻了一身极薄的衣衫给卿缦缦穿上。收拾好药箱,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道甘冽的声音,“春春,谢谢!”
春桃回眸一笑,“郡主,不用客气。”绕过青鲤戏莲屏风,她眼里的清明褪的干干净净。泪水噙满眼眶,沿着睫毛一颗一颗往下掉。
若不是有墙壁做支撑,她恐怕站都站不稳。她捂着嘴巴,努力平复好情绪。
郡主打小,不喜人哭。
春桃抹掉残泪,连续深呼吸好几次,复又带着浅笑走了出去。
凫雁回塘香炉里的甘松香烧尽,香炉尚有余温。
春桃拿起香匙又放下,将香炉搁在旁边的柜台上。拿帕子擦掉枫木瘿桌上的灰尘,把它移到卿缦缦的床边。
她刚放好桌子,蓝儿她们就端着吃食进来,张罗了一桌金齑(jī)玉鲙(kuài)。
“你们真是我的贴心宝贝。”卿缦缦食指大动,一面吃一面咂嘴舔唇,尺颊生香。
此时,宁远侯府内,灯烛辉煌,人影缉缉。
宁远候杵在外室,喝着茶,听探子汇报。
“龟孙子,敢伤我儿。派人去衙门,把他五马分尸。”宁远候把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脸僵的似刚开封的春水骤然凝结成冰。
内室,南宫九斜倚在床头,椎心饮泣。
宁远候挑起珠帘进去,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身子刚好了些,哭的这么伤心,岂不是糟蹋了身子。”
恰逢此时,床上趴着的宁缺醒了。瞧着二老立在床头,他嬉皮笑脸道:“娘,我没事,您别哭!”
“兔崽子,吓死老娘了!”南宫九抚摸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才收回去的眼泪,又簌簌往下流,“母子连心,娘知你痛!”
“儿子皮糙肉厚,真不痛。”
“他这不生龙活虎的嘛,你别哭了。”宁远候瞧着南宫九红肿的眼,心窝子揪的痛。
“侯爷,老太君来了!”宁缺身边的初七,匆匆走进来禀道。
“娘来了,赶紧出去迎接。”南宫九连忙拿起帕子擦拭眼泪,整理衣襟。
“我这糟老婆子,有什么好迎接的。”话音刚落,珠帘被挑起,两个侍儿搀扶着鬓发如银的老太君走了进来。
宁缺仰了仰头,嗔怪道:“祖母,深更半夜的,您老别瞎折腾。”
老太君赠了他一个白眼,反驳道:“我才七十岁,年轻着呢!”
老太君年逾七十,鹤发松姿,精神矍(júe)铄。日日三餐,顿顿吃两碗,饮食颇好。
“老太君非要来,拦都拦不住。老太君可是把世子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呢!”
碧喜扶着老太君坐下,又贴心递上一杯茶给老太君润嗓。
她不过十七岁,削肩盈腰,眉目清秀,耳鼻周正。鬓发明润,言动中礼,是个玲珑通透的人儿。
“你这丫头,胳膊肘老往外拐。我要把你和柳如言的婚期延后。”老太君搁下茶杯,打趣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