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签约失败

    被奥莉薇亚一反驳，紧张的脑子稍微冷静下来的卡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自己对奥莉薇亚的阅读习惯提出意见是件极为不妥的事情，毕竟对方可是英国贵族家的小姐，她所接受的教育及礼节课程可不是他一个美国平民可以评价的，更何况现在是霍克利家求着跟坎贝尔家合作，再怎么样他都不应该出言惹她不快。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卡尔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关于侦探小说的事，过了好几秒才开口询问道：「那埃德加爱伦坡的作品呢？前几年我入手了一套坡的初版作品全集，如果坎贝尔小姐喜欢的话……」

    「是，坡的作品我也拜读过，家里的书房也有一套，是我的姨夫先前到美国时替我带回来的，虽然不是初版，但对我来已经足够了，不需要麻烦霍克利先生割爱。」

    对着奥莉薇雅脸上的微笑，卡尔实在是无法确定她所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客套话，只不过正当他打算开口多打探一下时，不知何时已经过来的埃德加却先一步用着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已经开始谈生意了吗？」

    一看见自家兄长出现，奥莉薇亚马上放下手上的文件，然后亲自动手替他倒茶，「还没有，我们在谈侦探小说的事。」

    「又再向人介绍道尔勋爵的书了？」埃德加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脸上的笑容无奈却又宠溺。

    「再怎么说福尔摩斯侦探系列可是我从第一集开始就以私人名义投资的作品，道尔勋爵和道尔夫人又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忍住不跟别人介绍呢？」

    对着自家妹妹脸上的灿烂笑容，埃德加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后便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并且拿起她先前看过的企划书开始读了起来。

    没过多久，坎贝尔兄妹俩便先后看完了卡尔的企划书，不过出乎卡尔的预料，跟他讨论接下来合作的合约内容的是埃德加，至于原本他以为的谈话对象奥莉薇亚则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小口享用着甜点，偶尔在埃德加说话时微微点头附和。

    就在两个人谈得差不多、埃德加甚至准备让佣人去请律师过来时，奥莉薇亚突然放下了手上的叉子，轻轻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转头看向卡尔，「霍克利先生。」

    她的叫唤让原本因为生意谈成而放松下来的卡尔瞬间绷紧了神经，深怕有什么变量的他连忙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道：「坎贝尔小姐，请问您对我们刚才谈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于刚才你们说的我完全没有异议，不过我有另一个想要请教的问题。」顿了一顿后，奥莉薇亚稍稍收敛了脸上的微笑，「我听说霍克利先生在来英国之后常常在宴会上跟白星航运的董事长伊斯梅先生谈话，是不是霍克利家有跟白星航运合作的打算呢？」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是卡尔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是，相信坎贝尔先生和坎贝尔小姐应该也知道，白星航运在这几年正在建造奥林匹克级的豪华客轮，虽然说泰坦尼克号的建造工程已经进入了最终的阶段，但是白星航运希望我家的工厂能够提供最后所需的钢材。如果工程进行顺利的话，在建造第三艘不列颠尼克号时就会全部使用我们家的钢材。」

    「霍克利先生已经正式跟白星航运签约了吗？」

    「没有，我和伊斯梅先生约好在下星期细谈。怎么了……」

    问题问到一半，卡尔便自己想到了答案，他想起了之前所看的资料里写着坎贝尔家目前是卡纳德航运的最大股东，而卡纳德航运在生意上的最大对手便是白星航运，如果他想要跟坎贝尔家合作的话，他可能必须放弃白星航运那边的生意。

    他开始在心里分析了一下两边的利益，虽然还是跟坎贝尔家合作的话能得到的利益会比较多，但是白星航运目前推出了奥林匹克级的豪华客轮，若是成功的话之后在航运界的地位会不可动摇，也能给自家钢铁厂提供更多订单。

    就在他皱着眉沉思的时候，奥莉薇亚又再度出声道：「那么，我想在合约上多加上一个条件：霍克利家的工厂不会在泰坦尼克号的建造工程上提供任何钢材，可以吗？」

    没等卡尔开口说些什么，一旁同样困惑的埃德加先一步询问道：「怎么了，妳有什么关于白星航运的内部消息吗，莉薇？」

    「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毕竟白星航运推出奥林匹克级豪华客轮到现在也才一年而已，若是之后使用了霍克利钢铁厂所出厂的钢材建造出来的船只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工厂出厂的船只也会受到牵连的，所以还是再多观察几年、看看那些客轮的营运状况。」在这个时候奥莉薇亚突然看了卡尔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眼神，「而且，让那位白星航运的现任董事长在推出能够超越卢西塔尼亚号和毛里塔尼亚号的豪华客轮前遭遇一些困难也不是件坏事，对吧，埃德加。」

    听到这里，卡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几年前在新闻上所看到的一则报导：因为伊斯梅将大部分的白星航运股份都卖给了美国航运控股公司—国际商业海洋公司，影响了大英帝国对大西洋的掌控，所以大部分的英国媒体及人民都对白星航运没什么好感。而想当然耳，像这种会涉及国家利益的事情，古老贵族出身的坎贝尔兄妹应该会十分厌恶伊斯梅以及他的白星航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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