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却当做一个大日子呢。”
遂下便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好不忧心的模样。
“然后呢?”
“然后啊,阿眠终于回来了,可让哥哥一番好等。阿眠回来便嚷着要容与为她挽个稍成熟些的发髻,可是容与正巧出去了,哥哥便自告奋勇,为阿眠梳了一回头。
可是哥哥毕竟是男子,这手艺啊拙劣的很,阿眠便埋怨哥哥挽的太丑,不搭理哥哥了。后来哥哥想了个法子,终于讨得阿眠开心了。”
见话音又落,莲骨抬起头来:“何种发髻呀?”
“妹妹果真忘得干干净净了。”月颜喝了一口茶,“自然是与哥哥一样的了。”
“噗!原是挽作了个男儿发式,不错不错!”
月颜笑笑,继续道:“及笄那日阿眠还很贪吃,夸哥哥做的菜好吃,比平日里还多吃了一碗呢。”
“噢——”
“你现在呀,就和当年一个样,灵力没见长,倒是胃口愈发好了。”
莲骨吐了吐舌头,不甜不腻的冲他笑上一笑,起身道:“阿眠呀,回来已两年有余,都未曾尝过哥哥的手艺,委实嘴馋了些。”
月颜的眼睛亮了亮:“原是阿眠想念哥哥做的菜了,这便好办,哥哥今晚便给你露一手。”
“此话当真?”
月颜大笑:“哈哈哈,哥哥的话怎会有假?”
那后不咸不淡的又扯了点练功啊诀窍啊云云,直至子淼来催,月颜方才依依不舍的与她道声“晚上见”离去。
莲骨吁了一口气,怀里的包子兄怕不是都要臭了。登时便赶忙驾片小云奔回去。
待她一开柜门,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莲骨愣了好半晌,寻思着昨儿个到底是不是做了个梦。若是个梦倒也忒逼真了,直至今早用早膳的时候她都不觉着饿。
罢了罢了,兴许真的是个梦吧。她嘟了嘟嘴,遂将那剩下的几个包子赌气般一通狼吞虎咽吃个精光。
夜色将至,月颜并未食言,倒是真真儿为她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但瞧着那些菜莲骨也不知怎的,就是没甚胃口。
“怎么了?”月颜刚为她夹了一块鱼肉,却瞧见她一脸忧愁的模样,不甚思解。
“兴许是婚期将至,没什么胃口吧。”她胡乱答他。
“饶是如此,阿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仅当作平常日子过就好。”
莲骨终是抬了抬眼眸,冲他笑笑,遂吃下那块鱼肉,很是捧场的连夸了几个“好”。
兴许是被那只鸽子扰的胃口不太好,这鱼肉不咸不淡,不甜不腥,尝在嘴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味儿。
转眼,到了大婚之日。
正午时分,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热烈耀眼。
莲骨屋内,红纱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她的倒影,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苍白的肤色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甜美变成了叫人失魂的娇媚。
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一时竟失了神。
月颜进屋,看见坐在镜前的女子,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也失了神。
过了许久方才走上前去:“哥哥为你挽发吧。”
莲骨一怔,在镜子里发现了一身朱红的月颜,头戴金冠,腰系长佩,长发慵懒,洁净而明朗。
“阿眠喜欢凡人的习俗,哥哥便由着阿眠的喜好来,至此阿眠可还有些需求?”月颜拾起桌上的梳子打理起她的长发,那动作娴熟的好似练过不下千百遍。
“并无……”她喃喃。
“一梳,”月颜顿了顿,“一梳梳到头。”
遂将她一绺长发用梳子盘至头顶。
“两梳梳到尾。”
又将一绺头发自上而下梳理一遍,继而又放在手上摩挲一遍,终是嘴角轻轻上扬。
“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那月颜的眼睛里满是溺爱的光,似乎只有眼前人,其余的一切都是幻影。
莲骨痴痴地盯着镜子里的美人儿,她抑或是他,两个都是美人儿,如此和谐应是极好的,但却不知为何兴致不高。
月颜将她的头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直至盘成了个圆圆的发髻,两边插上长长的凤凰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时不时与她的脸颊作个极亲密的接触又快速的移开。
“吉时到了,走吧。”月颜覆在莲骨耳边道,登时便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屋外,她的小院子已不知何时装点的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寝屋门口,铺至院外,房檐廊角、桃枝梨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
她便感觉晃得有些眼疼了。
嫁衣上的孔雀羽毛每根都是鲜艳的色泽,阳光折在上面显得过于扎眼,总之,她不喜欢红色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