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与啊,这不世情的桃花还不够多吗……”莲骨辗转反侧遂不能入眠,会不着周公令她着实痛苦,便索性坐起身来,“罢了罢了,我还是起来吧。”
“这便是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功夫,莲骨的肚子已然唱起了戏,她忧郁地向那容与望上一望,好不伤感。
许是心领神会亦是颇有同感,那容与终于捧起银镜与她:“仙子可要仔细瞧瞧。”
她尚不解,问道:“为何?”
那容与浅浅笑了一笑:“自是记着妆容,日后信手变幻而来即可,方便的很。”
“哦!”饶是如此。
“这妆唤作‘桃红菱’。”容与道。
桃红色的菱形贴花点缀额心,是如春风中盛开的满园桃花般的活泼妆容。
“仙子一双情眼好生俏!”那容与叹道。
“情眼?”
“是啊,仙子有所不知,若是女子长了一双情眼,则其眼神似醉,而又楚楚可怜,正所谓一枝梨花春带雨;若是男子长了一双情眼,则满眼深情,似醉非醉,让人心神荡漾。俗谓‘情眼’,自是眼角情许多,勾人几分魄,饶是如此。”
莲骨也瞧着自身上下,估摸着也就这双眼睛最合意。
那容与又道:“仙君也是情眼,倒与仙子可巧不巧的。”
忽地一愣,原来这仙君竟是露过眼睛的,便好奇问那容与:“容与竟是见过哥哥的眼睛吗?”
容与沾沾自喜道:“自然!仙君既不是眼盲,如何见不到呢?”
不是眼盲?莲骨更是惘然了几分,不解道:“既不是眼盲,为何要蒙着眼睛?”
容与笑道:“难怪仙子,仙子失忆了,自是忆不起的。但这世间怎得唯有眼盲才能蒙上眼睛?兴许是太漂亮呢?”
莲骨将信将疑将那容与一番打量,又惹得容与笑出了声:“哈哈哈,不与仙子开玩笑了,仙君是在一万年之间得了眼疾,不能见着太亮堂的,方才蒙了眼去。”
“如何得的眼疾?”
只见那容与一脸忧伤几欲落泪,戚戚然道:“自是思仙子思的,整日以泪洗面……”
原是哭瞎的。莲骨暗自感动了一番,真真是个好哥哥,日后定要替那花眠仙子好生待着,也莫要偷懒背诀了。
却听得门口有人轻咳两声,莲骨望去,真是说月颜月颜即到,月颜不偏不倚听得那一番话不知作何感受,会不会怨容与不该说出这番话?
莲骨赶忙道:“哥哥!日后阿眠定要好好报答您!”
不想那月颜笑的颇牵强,捏了她的脸颊道:“你呀,以身相许便是报答了。”
这是何意?莲骨不得其解,便转头问容与:“何为以身相许?”却不想那容与通红了脸,不知可是屋子太闷了,她也觉着这屋子有些闷了。
“仙、仙君,莫要拿仙子开玩笑了……”容与没答她,却是对月颜如是说道。
不想那月颜仙君毫不动容,露出两个甜涡儿浅浅笑着:“怎得?妹妹从前不是嚷着要嫁给哥哥吗?”
这个“嫁”字她听得懂了,也是子淼仙侍所言的“结亲之意”中的,这“以身相许”竟是这个意思,便懵懵懂的点了点头道:“嗯……既然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哥哥,那……”
“那什么?!”月颜和容与竟齐声道,这架势颇庄重了些。
她缩了缩脑袋:“自是听着哥哥的话以身相许了……”
“扑哧——”那好不温润的仙君哥哥笑道,“不过是寻阿眠一个乐,哥哥怎会娶阿眠呢?阿眠不是……”却戛然而止,莲骨疑惑地望去,月颜没再笑,一手重重地向下一放,抿了抿唇,不欲再言。
过了许久才道:“罢了,让容与领着你去外面玩玩吧,总不好一直藏在哥哥的不世情,不问世情。”
容与终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莲骨的肩膀。
今儿个太阳正好,桃花正好,鸟雀叫的正好,只是衣裳不好。
不知这花眠仙子可有深沉点颜色的衣裳了,尽是深浅交错的粉白色。今日的这身裙子虽说举手投足间飘逸的着实似个上仙,令她欢喜了几分,但稍稍一动身上便开始掉花瓣,莲骨觉着仿佛身上的皮也跟着掉了,容与还道这叫做“落英缤纷”,委实不太懂啊。
“仙子,这你就不懂了,要想招桃花,自然身上得带着桃花!”容与将手握作桃子般大小的拳头比划,眉飞色舞的与她道来。
委实不太懂啊。莲骨又叹上一叹,粉嫩嫩的她确实不愿抬爱,然,这花眠仙子也老大不小了,真真儿不知她可还愿如从前那般一身粉嫩。
这一万多岁是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夹在中间属实惆怅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