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医院吗?”
张老师点头。
“我现在可以请假回去吗?”
张老师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母了。我送你去。”
我点了点头。跟在张老师身后,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没说。
从礼堂出来,阳光有点刺目,竟忘了,这是难得的一个晴日。
抵达医院的时候,驾轻就熟的我平静地奔向急诊。爷爷的肺我很清楚,年轻时劳动过度,严重的肺炎,呼吸经常困难。平时一切注意的他为什么就突然这样,这是我最疑惑的点。室外的等椅上,是经常去湿地钓鱼的叔叔,应该是他发现爷爷的。
带着我少有的淡定走到他面前。
“叔叔怎么救得我爷爷?”
“在湖滩的路口,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谢谢叔叔。”强忍着泪,我由衷的感谢道。
杨叔叔出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但我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不知道呆了多久,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敢轻易掉一滴眼泪,眼泪是悲伤的结局,我不愿意爷爷是这样的结局。
大伯是第一个到,然后是三个姑姑,最后是爸爸。
小姑拉着我,走进尸房,大伯揭开白布的一瞬,三个姑姑失声痛哭,跪在爷爷的床边,哀嚎声在房间回荡,格外清晰。大伯定着身子,直直地看着。爸爸绕着床一侧来回踱步,眼睛一直盯着爷爷,轻轻地咬着嘴唇,瞳孔放大了许多倍,眼眶里闪闪烁烁,好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只记得我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不然我的心脏怎么会接受。
三天的葬礼像过了三十年,大梦了三生。第三天早晨五点多爷爷出殡。凄天的哭喊声把我的思绪拽回。我第一次从灵堂上起身,竟然重重的摔了下去,像是有人在地下狠狠地拽了我一把。
三天未食未语,坐在地上,听不见任何喧闹,像是到了另一个国度仙游了一翻。家族里,本就无位,自然也不会有人找我这个“小孩子”说话。
下午,“事情”办完了,大家都在拆解灵堂,脸上也都重新恢复了生机。毕竟大家都还有自己的轨迹要走。我没有帮忙,这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人。
我一个人坐在河滩的船上,即使无风,冬天的冷意也还是从湖面向我袭来。冬天的湖水最深沉,河岸望去,清亮发黑的河底如何也望不见底。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痛苦,是鹿鹿他们跑过来和我坐在一起。他们就那样陪着我,一直坐在河滩上,望着湖面,一句话也没说。
爷爷曾说过冬天的湖水是暖的,想着想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上去,感觉:并没有什么温度,一点暖意也没有。看来爷爷说得话也不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