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蒲公英的约定

    人渣经常给大小姐讲故事，给大小姐唱歌，虽然大小姐每天只是一边看书，一边听着。放学后，人渣送大小姐回家，日子很简单，但那种小幸福是无法复制的。

    人渣学习很烂，初中毕业去学了美容美发。大小姐学习很好，家里还有钱，理所应当的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虽然不在一起了，大小姐还是没有忘了人渣，大小姐经常请人渣玩，还给人渣介绍朋友，她们约定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的约定，她们依旧遵守，不过长大是好是坏呢？人渣慢慢开始意识到，她家里的情况和大小姐家的情况，一个是土里的蚯蚓需要谨小慎微才能活着，另一个是天堂里的天使只需要高雅的审视人间。

    人渣羡慕极了，她也希望自己也可以请大小姐玩，请大小姐吃饭，不过她只能帮人洗头。大小姐约她出去，她都没有得体的衣服。她为了称得上大小姐，开始四处借钱，靠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撑不多久就垮掉了。

    她四处躲债，明明只要和大小姐开口就行，她欠的那点钱不过是大小姐的零花钱罢了。

    人渣欺骗父母、亲戚，坑蒙拐骗无所不做，唯一没骗过的就是大小姐。她像喜欢月亮的星星一样喜欢大小姐，希望可以一直守候着她才好。

    这个世道，钱并不是万能的东西，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一开始她还努力给人洗头希望能还上债，也指望自己成为一流的托尼老师，可是日日被人刁难，被人投诉，慢慢她也不想太累，债多了不愁，还真是这样。

    后来，她每年只在大小姐生日时出现，美其名曰，四处旅游，其实也没错，到处要饭的美称。她攒了一年的钱，只为了那一天，她们12岁认识，如今人渣35岁了，还像蛀虫一样活着。大小姐有了事业有成的老公，还育有一儿一女，家庭十分幸福。

    人渣吹着牛，大小姐捧着场，友情可以这样为对方考虑，或许是莲花罗汉所崇尚的吧，所以才愿意救她吧。

    夕阳西下，大小姐的老公和孩子来到了门口，大小姐回了家，她一直邀请人渣去家里玩，可是人渣没办法去，谎言被揭穿后，该怎么办呢？人渣想不出来，只能继续说谎。

    人渣望着大小姐远去的背影，突然转身跟老板娘说：“以前阎婆婆还劝我学好，你……”

    老板娘收拾着桌子，漫不经心的说：“因为你是匹诺曹啊，多说也无意。”

    “我今天又要回天桥去了。”人渣并没有听懂老板娘的话，说着无关紧要的事离开了。

    洪宇问老板娘：“她们有什么问题，看着多好啊。”

    老板娘笑了笑：“表面光彩而已。”

    大小姐到家才发现落了宝石发卡在店里，又匆忙赶了回来：“不好意思，我的发卡落在这了。”

    老板娘迎她进来，她并没有找到发卡，才想起来人渣说发卡漂亮，她戴在了人渣头上，走的匆忙，一时间忘了。她想了想也不是十分贵重的发卡，刚要走，就来了个乞丐，乞丐见到她掩着面就跑。大小姐认得发卡，本来要追，却停下来了。

    大小姐问老板娘：“她一直这样吗？”

    老板娘淡淡的说：“好多年了。”

    大小姐想起了爷爷的话：“不同身份的人，永远玩不到一起。”以前人渣问过她家的保姆：“为什么不拿拖布擦地，蹲着多累啊。”

    她觉得很尴尬没有回答，在她眼里保洁阿姨都是蹲着拿抹布擦地的。可是人渣的生活里是没有这些事的，这就是区别吧。

    大小姐去了人渣父母那，帮人渣还了钱，之后换了那个她20年都没换过的电话。

    5月刚开始，人渣还是带着那个发卡要饭，流氓认出那是宝石的发卡要抢，人渣自然是不给，在争抢中，人渣不幸中刀离世了。

    一起长大的约定，也许意味着离别吧。

    老板娘看着春日的星空，月亮旁的星星渐渐暗淡。老板娘哄着娃娃睡觉，突然说了一句：“好走。”

    娃娃不解的问：“阿姨，你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看：“星星怎么不见了？”

    莲花罗汉看着星星：“我是度了她还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