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桔得意洋洋道:“大哥不用担心,我已经同九哥讲好了,八万只可以卖给朝廷。只要你们货物一到,官家便下旨采购配给各路大宋水师。价格在成本上加二百钱,多余两万只您爱加多少随意。”赵桓有点被金砖砸头上的狂喜,但又担忧道:“桔弟,你知道我和父皇的俸禄不够买材料开作坊。”
赵桔指着他手上的布囊笑说:“不用担心,本钱我和九哥出,一共一万圆,分红时您和太上皇取一半,九哥和我取一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要赵桓签字,赵桓仔细看过后签了名,然后去请赵佶签,赵佶听说是赵桔主意,看也没看便签了。
海上,赵佶听了儿子描述救生圈,当时拍案说:“桔儿果然不凡!这钱赚的爽快!”按十万只游泳圈加两百钱,就是两万两,一年下来,赵构和赵桔就可收回成本,二帝却可多出一万两的贴补,这可是正当自己爷俩挣来的钱,如何不叫赵佶欢喜。
随着气温的升高,赵桔渐渐摆脱了壁炉前的沙发,带着一帮老人孩子出府去杭州城外游山玩水。公共卫生系统的建设已步入正轨,不用他操心,自有武夷一批工程师监督。吉安府的审案工作有下面的推官办理,加上赵构体恤他前段日子辛劳,恩准给了赵桔春假不用上朝。
于是,赵桔每日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命两位太子洗马套马车,整日流连于西湖和山林之中。他一时手头宽裕,便喝茶选黄芽、野炊烤乳猪,另有江南有名曲班随行丝竹伴奏助兴,端是快活无比。
唐栀因为要管家里生意,很少有空陪赵桔一起出去游玩,助理金兰抱怨说:“老爷也太不像话,丢下夫人独自操劳,自己倒出去逍遥。夫人您得小心,男人有闲有钱,难免在外犯桃花。”赵桔和唐栀因为有了阿丑,自然晋升为老爷和夫人,赵亿夫妇也晋升为老太爷和老夫人。唐栀笑道:“他么,胆子极小,若有女子看上他,自己便先逃了。”金兰说:“夫人不可大意,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唐栀正色道:“金兰休得胡言!老爷他爱惜名誉比生命还重,你就不用多虑了。”
赵桔的好日子没过多少天,一封金国来的书信就让他陷入了焦虑。信是完颜亶的亲笔,记叙着一场惨烈战役。
战役发生在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边,蒙古人诈败引诱金国骑兵深入草原追击,并在在那里包围了五万金军主力,只放出几匹快马突围求援。身处临潢府的金兀术得报后,慌乱中派出火器军前去救援,但等火器军到达时,金军大营已是满目疮痍,里面遍地是战马和兵卒的尸体。金国大将此时醒悟——这是蒙古人为歼灭火器军设置的圈套!
两万火器军中有八百宋人校尉,他们同金将商讨过后,提出步步为营,向东南的临潢府大营靠拢。但蒙古将士的战斗智慧超乎寻常,他们在火器军的归途中,用马粪塞绝水井,用病马尸体污染河流,再用敢死队日夜袭营,让没有骑兵保护的火器军的行军越来越慢,最后在捕鱼儿海子以东二百里处滞留无法前进。
干渴和疲乏之下,金国兵卒士气涣散,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蒙古骑兵万马踏营。混乱中,金兵拿着火枪没有目标的乱射,迫击炮和机关枪生怕误伤自己人而失去了作用,只能听任蒙古骑兵挥刀屠杀。
据从此战生还的金兵回忆,直到天明,站在火器军营地里的,只有蒙古的战马。两万火器军或死或被俘,整军覆灭!
过程讲完后,完颜亶恳请他在朝内疏通,务必让大宋出兵救护。
赵桔看了书信,当时大骂金兀术混蛋,同时一股恐惧袭上心头。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蒙古诸部提前完成统一,杀戮的巨人已经崛起在草原上!
第二天,大内来旨,传赵桔下午未时二刻入宫上朝。这是临时加开的朝会,只有紧急情况皇帝才会召开。赵桔明白金国的告急文书已经递交进大宋朝廷,按照三国皇帝在新加坡签署的盟约,夏、宋两国应该践诺出兵打击蒙古。
赵桔进了宫中正殿,许多大臣已在那里等候官家升座了。文臣们忧心忡忡,低声交谈,他们已经习惯了和平的日子,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丝毫准备。几名枢密院的武将见到赵桔,都过来同他寒暄,眼神中流露出几丝热切。赵桔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带着去打仗,心中暗暗叫苦。
随着太监一声尖厉的“升朝!”,赵构出了殿后门帘,在踏上丹墀时冲赵桔微微点了下头。
赵构坐下后,便抬手免了群臣朝拜,开言道:“今日加朝,为的是金国出了乱子,请众位爱卿来议一下。”说完命中书舍人宣读金国国书。
国书的内容和完颜亶书信里的差不多,只是提出更具体的要求:一、请大宋海师步军在辽河登陆,迅速开赴临潢府协助金军守卫。二、请大宋官军出长城攻击蒙古。如果大宋同意两面出兵,将割临潢府以西六百里土地归宋。
在中书舍人朗读完毕后,朝内一片寂静。所有文臣都不愿相帮金国,但碍于两国盟约,不好开口背盟。武将们则不敢先文官而出班议政,都拿眼去瞄赵桔,希望昔日的太尉替他们出头。
赵桔正在头痛,昨夜他思考到凌晨,至今仍在思想斗争中:出兵草原吧,那片辽阔土地上的强悍军民将让大宋陷入无尽的战争泥沼。不管它么,一来失了信用,二来以蒙古军力,可能半年内就把金国打回松花江以北苟延残喘,到那时,蒙古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宋朝!
赵桔在考虑:“平定蒙古要多久?三年?还是十年?如果自己挂帅,又要几年?”想到这里,漠北的寒意不禁涌上心头,升起一股后半辈子与江南歌舞升平的时光告别的悲哀。
一阵冷清中,张山出班启奏:“圣上,我朝以理服天下,失信之事不能再做,臣愿请旨率大宋儿郎出塞平蒙!”众臣惊愕中,高清先笑道:“张大人你算哪根葱?你不过是个国子监教授,何尝会调兵遣将?”朝内发出哄笑。
张山不理会高清嘲讽说:“本官好歹与赵太尉一起灭了南越,那一战各位大人应该还记得吧?”众官嗤笑,心想:“那时你是跟着赵桔和岳飞,这二人都是胜将,即便他们带头猪去也会赢的。”有人笑说:“那时张大人只是一位参谋,若论带兵,却同您没什么大干系。”
张山发急指赵桔道:“本官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赵桔暗骂张山:“你这老小子!把我形容成猪了。显然是在激将,我先忍住一步海阔天空。”
朝内这时才明白张山用意,都拿眼去瞧赵桔。赵桔不吭声,轻移两步躲开张山指尖,一旁汪伯彦推搡他说:“你去骂还他。”赵桔低声道:“汪相,您莫再把晚辈朝井里推好不好?”老头趁赵桔没注意,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赵构立刻问:“逸仙有何话说?”赵桔顾不上白汪伯彦眼睛,双手一拢启奏:“臣荐岳飞为帅,张山为参军,率海师步军二万协防临潢府。”赵构问:“那在长城内的燕云官军是否要去接管金国许诺之地呢?”赵桔道:“那里荒漠连绵,不利我军作战。再说那里的白鞑靼部估计已被蒙古收服,他们本是同族同语,统一也是理所当然。”赵构倒吸一口冷气道:“那照爱卿说言,金国许的六百里河山现已归了蒙古?”“圣上英明。”
朝内哗然,立刻有文臣出来谏言:“圣上,金国敢将丧失之地假馈我国,请治其欺君之罪,废除盟约!”其他人纷纷附和,要求不用再管金国死活。
张山大声说:“白鞑靼部归降蒙古只是赵桔一人妄自揣测,事实姑且不论。但所谓唇亡齿寒,一旦金国败亡,我大宋便要面对成倍力量的蒙古!到那时,群狼环伺,大宋将无一夕之宁!”赵桔道:“张大人后半句极有道理。”
张山接着慷慨激昂请命:“圣上,臣以项上头颅保举赵桔为征蒙古军帅,岳飞为副帅,臣为参军,不灭蒙古誓不还朝!”赵桔连忙上奏:“臣乃一介书笔文吏,早已不谙战事,不敢再披甲指挥。”张山怒道:“赵桔你莫耍赖!你平生未尝一败,何来惧战?”“我之前战胜全靠运气,这回我印堂发暗,估计去了会连累你们。”“你胡说!”“你。。。”
二人在殿内争吵时,有黄门官陪礼部官员入内禀报:“官家,有蒙古使者要求觐见。”赵构犹豫片刻后道:“传。”
进来的蒙古使者赵桔认识,正是那在黄浦侯府里见过一面的斡不喜罕。老头要比先前精神,穿戴也阔气了许多。他看到赵桔略一躬身,然后掏出一卷羊皮说:“大宋皇帝陛下,我蒙古各部在去年十一月九日合盟成国,国号开元,国主也速该,尊谓蒙古大汗。这是我国大汗命我递交的国书。”
太监接了国书,传给皇帝。赵构看是用汉文写的,读了一遍就扔在丹墀下面,脸色铁青道:“荒唐!”左相吕颐浩捡起看了,也是一脸怒色,转递给中书舍人让他宣读。
中书舍人念:“宋国朝廷听着:我蒙古对尔等向来秋毫无犯,但尔等一直相帮金国侵掠我国子民,还派出尔国官军精锐混充金兵,实乃罪不可赦。此次在捕鱼儿海子擒拿尔国官军十二名,其中一名为武夷人氏,本当一体处死,但长生天有好生之德,若尔等愿意答应本汗之条件,本汗将赦他们之罪放归尔国。”
听到这里,殿内立马开了锅,朝臣大骂蒙古无礼,有人甚至要求当廷格杀来使。中书舍人等众人喧嚣稍息,才继续读蒙古的条件:“其一,废除金宋盟约,转而两国结盟,共同伐金。其二,献金三百万两以赎十二名宋兵,要由黄浦侯赵桔在临潢城下当面交付大汗。”
赵桔听了心中一激灵,想这也速该好像摸透了他的底牌,十分清楚自己对武夷邑民的护佑之情,否则不会用十二个俘虏就敢提出如此狂悖的条件。
沉默了许久,赵桔对斡不喜罕说:“若真有宋民在贵国手中,我武夷公府愿出银两来赎。但是,废盟乃国家之事,要由圣裁。”
斡不喜罕笑道:“我家汗王早料到前一条会有纠葛,已经吩咐过了:只要赵桔太尉去送钱,你我两国结盟的事可以容你们一段时间议论。”赵桔无言,皇帝眼看他为难,便传旨命金殿武士把蒙古人逐出皇宫。
赵桔闷闷不乐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许人进去。经过朝议协商,皇帝决定派他为钦差北上赎人,同时下旨岳飞为帅、张山参军,领三万海师步军保护他去临潢城。赵桔万不得已领了钦差,但对未来无比悲观。
傍晚,唐栀抱着阿丑进书房叫赵桔去吃饭,见到他一脸颓丧,就问他缘由,赵桔简要说了。唐栀听后道:“你去吧,这涉及到中国的命运走向。要是让蒙古铁蹄践踏汉人国土,我们的穿越就没任何意义!”赵桔苦笑说:“历史的车轮惯性向前,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阻挡。”唐栀平静说:“想想沙车和孙裕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逃去新加坡,但他们难免沦落为骑兵的奴隶。”赵桔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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