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渡假新加坡

    第九十三章重回新加坡

    入冬以后，杭州湿冷，赵桔就不愿意去升堂。整天煨在壁炉边的沙发里，或者读书、或者教弟子们功课。唐栀也怕冷，经常盖条毯子听他骂学生。赵旉、李仁孝和杏儿，就坐在他们沙发下的羊毛地毯上听课。随着课程艰深，赵桔虽然温文尔雅，但若要是讲了第二遍还不领悟，就会嘲讽责骂，搞得三名弟子不敢稍有懈怠。

    唐栀也不管夫君冲学生们发脾气，只在课后给他们讲故事，还分零食给他们吃。孩子都喜欢师母，对赵桔则敬而远之。赵桔少有理会，自管自己看书。

    原先赵桔送给唐绉的猫，跟着唐栀陪嫁过来，与赵桔倒是极要好，喜欢偎依在他肚子上睡觉。杏儿他们要去摸它，它便张牙舞爪地不许接触。小猫现已肥胖，臃肿的眼睛都睁不开。赵桔十分喜爱它，常抱着撸毛。学生们妒忌，几次三番作弄猫咪，那猫倒会告状，事后被赵桔知道，把三个弟子一通教训。

    一日，隔壁礼部缪侍郎家猫来串门，赵桔的猫云云跑去赶它，二猫当时打架。赵桔在后面怕云云吃亏，拿根棍子在后面助阵，大呼小叫引来唐栀。唐栀夺下他棍子说：“赵桔！不许你这样。”赵桔讪笑，抱回云云去看书。

    唐栀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不单公府人欢喜，连皇后也来问候。唐杼说：“公主要是生个男丁，也算为大宋帝室开枝散叶呢。”唐栀倒没在意，其实宗室里默认储君排位：若是赵旉不测或无后，那就由赵桔的儿子继位，以保持社稷不绝。

    唐杼是知道内容的，所以十分关心。唐栀不明所以，只说：“我倒想要个女孩子呢。”

    秋末后的朝廷考绩，吉安府总评列全国第三，赵桔府尹被吏部和皇帝评为“上上”的最高等级。少尹赵旉也被吏部评为“上中”，名列同等官员的前三十名，皇帝兴奋之余，偏爱到无以复加，特旨赏了二人一年俸禄。朝野于是认清：赵桔在这两位两个君主朝代，是扳倒不了的！

    赵桔却在这时候上奏，请假去三佛齐国探亲。奏疏里称：三佛齐国王瑞意是他干弟弟，最近来书感染重病，生命垂危。为情为国，不得不去探望云云。赵构在朝堂上也就准了，给假三个月。翰林学士高清估摸赵桔是借理由去热带岛国避寒，当时就要出班阻拦，被一旁张山拉住示意不可。散朝后高清向张山抱怨：“这叫哪门子亲戚？他就是想了法子出去玩。”张山说：“是呀。得有人监督他。要不你我明日上奏，由我随他一起去，让他不得滞留玩耍。”高清指着张山笑说：“你少来！”

    十一月初，赵桔暂封府尹印赴黄浦港，乘武夷海船南下三佛齐。因为江南船厂年初时卖给武夷船队一艘两千吨大船“玉兰花号”，航行十分平稳。所以，赵桔同意孕妇唐栀一起出去散散心。

    确实有瑞意的来信，不过只是说自己偶感风寒，但病中十分想念哥哥赵桔，希望他能抽空去新加坡相会。字里行间，言辞闪烁，不得不让赵桔心生疑窦，猜测三佛齐王国可能要出大事。

    船队出吴淞口，白天在杭州湾外遇上海师编队，主舰上居然升挂金龙皇旗！汇合后，跳板上走过来赵构和唐杼夫妇。甲板上见礼，赵桔也无避忌问：“圣上是不是也奈不住寒了？”赵构笑道：“是呀。杭州忒冷！”

    赵构自从赵桔请假后，心思大动，回后宫与娘娘说了。唐杼也想出海去玩，就建议皇帝巡视南洋诸属国。赵桔当时大赞娘娘，想这个理由二位宰相也不好反驳。第二天朝堂上就讲了，吕颐浩和新替赵鼎为相的汪伯彦听了面面相觑，暗想官家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可这时候提，明显是找赵桔一同游乐去的。好在眼下国泰民安，也无须与其相争，扫了他的兴，只是要求太子留下监国。赵构可不愿独留下赵旉日后抱怨，于是敷衍答应，说这便下旨从上海召回太子，入宫监国。等到二相发觉太子并未返京时，赵构和赵桔的船队都已经出海了。

    这时，赵构下旨将御用器物搬到玉兰花号上，两家同舟食宿。两支船队也合为一支，浩浩荡荡往南洋去。船上，唐杼与唐栀兴奋不已，跑上跑下，一会叫赵构和赵桔钓鱼，一会又要在船头看夕阳。赵构和赵桔也是高兴，陪着她们忘乎所以。

    几度日出日落，船队到达广州。却发现消息是比船快，金国和夏国皇帝的两家，已在那里等候。赵构和赵桔在船上与他们见面，交谈后得知，完颜亶和李乾顺都是看了宋朝报纸知道赵桔要去南洋探亲，就一个昼夜坐马车，一个坐快船赶来，都要搭上赵桔的船一起去南洋观光。

    赵桔船大，又是民船，舱位很多空余，就让他们两家也上了玉兰花号，随员们坐其它武夷货船。

    武夷主船上于是更加热闹，男人们饮酒唱歌，女人们打麻将做菜，孩子们一个个舱室里跑闹追逐，快活自在无比。

    由于一路都延海岸线行驶，也未遇上什么大风浪。一日，蓝天白云，一帆风顺，赵桔就领着三个皇帝去船长室教他们驾舟。玉兰花号船长张恒最敬佩赵桔，交出轮舵也是甘心。四名贵胄在舱里也是兴奋，拿着酒瓶醉酒驾驶，快乐不同一般。

    船过琼州海峡到南越州富良江（今越南红河）口，知州胡荣彪和南越将军李洋在港口摆香案迎接圣驾。赵构在那里接见了当地一些官吏乡绅，嘉勉一番后，皇帝特旨赏赐南越百姓每户一贯钱。当地百姓得知后，城乡一片皆呼“万岁！”升龙城周边百姓还结队赶往港口，望着远去的金龙皇旗欢呼挥手。

    船队途经占城和真腊，两国国王分别在本国海岸边跪迎，赵构踏上属国国土，立碑宣示中原皇帝首次御驾亲临他的海外领地。受到圣旨封赏后，刹利洪巴和诃黎跋摩四世请愿跟随大宋船队护驾，赵构准了。

    两位国王的船队加入后，一时盛况空前，金、夏两国皇帝不禁心生敬畏，发现大宋的国力远远超乎自己想象。

    这次去新加坡，赵桔没有选择横跨暹罗湾，而是沿海岸航行，为的是照顾唐栀和香奈儿两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冒一点风险。在暹罗湾里绕了一圈后，也不几日就到了新加坡。

    三佛齐国王得知赵桔是随同皇帝一起来的，慌忙摆香案在码头跪接。赵构嘉慰封赏了三佛齐君臣后，被迎接进王宫下榻。沿路百姓撒花铺道，用不标准的汉语齐呼“万岁”。

    赵桔和瑞意同大轿跟随銮驾，他这时问瑞意：“怎么回事？弟弟好像健康的很，为何分别没多少日子就召我来？”瑞意低头良久不语，赵桔觉得不妙，轻声说：“你我弟兄，有什么话不能讲的。我能帮的上你的，自当尽力。”

    瑞意一咬牙，把一段无法启齿的事情说了：前一阵子，他的亲弟弟祥升结婚，新娘貌美如花，看的他心猿意马，回宫后也一直惦记着。一日喝醉了酒，便派卫队去抢回宫中，立为妃子。过后，祥升去三个叔叔那里哭诉，三位叔叔愤怒入宫大骂他“无道昏君！”，并联合三佛齐官军将领，上书要求瑞意退位，把王位禅让给弟弟祥升。瑞意也知道自己错了，但觉得弟弟懦弱，自己一旦传位予他，朝政就将由叔叔们把持，早晚会让三佛齐王朝分崩离析。

    赵桔听着面色铁青，许久说：“殿下，我们从此绝交吧！”瑞意大惊失色，跪在车里抱住他的腿痛哭，说：“哥哥莫要弃我，呜呜。。。”赵桔想起往日他那年少天真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不忍，摇头说：“我若是帮你，我的名节也要从此毁了。”瑞意说：“哥哥，我愿意退位，只求您开言助我弟弟，不叫三位叔叔觊觎王位。”赵桔说：“那你也必须将那女子退还给祥升。”瑞意这又不肯了，辩解说：“她是喜欢我的，我也离不开她。”赵桔骂：“混账！”

    这时国王抬轿已进王宫，赵桔只能说：“你先起来抹了泪，招待好大宋皇帝是当务之急，其他等过了今晚再说。”瑞意依言起身，可眼睛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

    宫中，瑞意一直垂首弯腰，引皇帝和娘娘去后殿稍事休息。赵构光顾浏览周围热带风景，也没注意他曾经哭过。

    瑞意出来就带赵桔去见妃子麦苏，那妃子果然绝色，赵桔凭经验断定她是欧亚混血儿。麦苏从瑞意口中得知他就是大宋的侯爷哥哥，连忙屈膝万福说：“大人，奴婢是不愿离开殿下了，即便他是平民，奴婢也随他一辈子，万望大人周全。”赵桔见她神情端庄，言谈也合体得当，心中有些喜欢。但面上沉静如水，也不答她话语，转身就去。

    瑞意从后面追上来问：“哥哥，您看如何处置呢？”赵桔叹气说：“明天午后，你叫了三位叔叔和祥升来，我跟他们谈谈。”瑞意大喜感谢。赵桔又说：“你莫轻佻，男子汉，该当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他们若是不放过你，你也只有认了。”“是。”

    第二天，在一个偏殿中，赵桔一袭寻常文士袍，胸前别了一枚白玉盾牌勋章外，其它没有任何配饰。他这回也不谦让，直接坐了瑞意上座。

    三位王叔进殿时，惊讶发现有个普通文士坐在国王上首。四叔仔细辨认，认得是自己在高丽打仗时的大帅赵太尉，当时跪倒磕头，口称：“末将扁卡见过大帅。”其他二叔、三叔慌忙下跪，口里请安。

    赵桔淡淡道：“都起来吧，我今儿只是作为殿下的哥哥来同你们三位叔叔说合，寻常礼就免了吧。”三人起身还不敢坐，赵桔温言让了，才去挨了椅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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