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事实果如西夏所料,金朝方面装傻充愣、假戏真做,寻到这个由头便调军从中南地区发动攻击,此处宋朝没有布置新军,防卫与庐州和扬州相比稍为薄弱,要是顺利打开襄樊门户,就可一举突波长江防线!
礼部尚书秦桧对赵桔说:“太尉,我朝正向金国加紧交涉,说明西北事端并非我朝挑起,然而他们现在还不肯相信!”赵桔也不多话,直接向上启奏道:“臣请领海师救援襄樊。”
不等官家回话,秦桧马上劝说:“太尉,万万不可妄启刀兵,还待本官向金国驿臣游说,真相大白后他们自然退兵。”赵桔说:“秦大人说的极是,恕晚辈鲁莽,一时心急,生怕金兵占了襄阳后变本加厉。既然您能够言语和谈,晚辈也就省的去了。”听了他的话,右相赵鼎冲出来指着秦桧就骂:“竖子!尔敢动摇赵桔决心耶?等你谈完?襄阳早就破了。届时金兵西可入川、南可进洞庭、东可让淮南无所依,岂肯再拱手交还?此时不去救,难道要叫大宋社稷动荡于铁蹄之下!”
赵桔暗喜,老头子还真是一挑就上啊。秦桧暗骂赵桔:“这小子阳奉阴违,挑着赵鼎来骂我,实在是坏到极点。”群臣则暗笑:“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赵桔跟张山是一个路子,欲擒故纵,旁敲侧击,挑拨是非已经炉火纯青,你秦桧本来底子不干净,给他捏住软肋还不逼死你!”
翰林学士张山这时跳出来说:“秦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万一金国听他劝,息了兵火,再赔我们一二百万两银子也不一定。”秦桧几乎崩溃,连连拱手说:“张大人,您莫要再消遣我了。”张山不肯罢休道:“无妨,无妨,即便是襄阳失了,有秦大人调停,金兵自会退去。反正秦大人说话,金国总是信的。”秦桧当时就往殿外逃去,因为赵鼎已经怒发须张,冲过去就要动手了。
于是,朝议准赵桔奏请,海师逆溯长江而上,救援襄阳!官家下旨封赵桔为守卫襄樊钦差、少保、知枢密院事,总领襄阳府战事。又命大内侍卫马亮随军护卫钦差,赵桔要求调拨的枢密院几位将官也准予加入海师。
赵桔连夜马车直奔襄阳,在车上发令:海师步军必须在他本人之前赶到襄阳,舰船只许晚一日!又令沿途官府管制交通,多多准备骡子马匹更换拉车,保障大军能够畅通无阻。那几个枢密院出来的将军一时成了赵桔的听差和传令兵,个个奔前跑后,为海师提前安排后勤补给。
当赵桔军令到达赵权手中,一时间,黄埔港警声呼鸣,海师营地一片繁忙,所有当地的运输工具被全部征用。上至官绅富商的马车,下至农户运粮的牛车,全部坐上了南越军卒。沿途换牲畜不换人,休息睡觉都在车上。
那些南越军卒前两个月刚到黄浦港,就受到了赵权和韩三泰他们的严格训练,这时的纪律性和战斗力比一般禁军要高出不少。海师炮舰也降下小舟,轮班划桨拖曳,加速西进长江。武夷船队正在外经商,没有赶上这次行动。
铁流西进,赵桔一行过了江陵府就被步军前锋赶上,他说:“瞧瞧,我家堂兄还真是个将才!”说话间,赵权在马上参见:“大帅,海师向您报到!”赵桔惊讶问:“堂兄,你为何也从陆路行走?”赵权说:“我不来,那帮兔崽子怎么快得了!”
赵桔见他满眼血丝,嘴上全是燎泡,显然几晚没好好睡过,就说:“堂兄,莫骑马了,来车上吃杯酒。”赵权慷慨说:“不用!待杀却金兵再讨大帅酒吃!”说着呼喝军兵向前赶路而去。赵桔暗道:“吃错药了吧?堂兄一直花前柳下,何时变得如此凶悍?”
经过五日跋涉,赵桔领着援兵进入襄阳城。知府王立诚前来迎接说:“太尉,樊城堪忧啊。”赵桔顿时欣慰,听这话头樊城还在宋军手上。便问:“可曾派兵去援救?”王立诚叹气道:“樊城南门已被金兵占领,禁军将官不肯过江,说到了江心就要被敌兵弓箭射杀,去了也是送死。”赵桔问:“樊城兵情如何?”“太尉,已陷了大半,只剩东门还在坚守,其他围绕东门还在巷战。”赵桔也不多话,面无表情说:“升帅帐!”
升起帅帐,襄阳府下禁军的将军和指挥使都来听命,赵桔问谁是领头的,里面走出一人道:“襄阳卫大将军魏斯理见过太尉。”赵桔问:“为何不救援樊城?”魏斯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轻蔑道:“金兵已占住北岸,末将是没本事救了。”“哦,那就我来!你回家歇着去吧!”赵桔正色道。金泉当即要把他赶出帐外,魏斯理推搡着不肯就范,大叫:“太尉,吾乃朝廷任命的正印大将,您临阵夺了我的兵权,不怕军营哗变吗?”他手下一干将官也一起闹,都叫:“这太尉好不更事!一来就擅撤大将军,叫我等如何心服?”
赵桔冷笑,对一旁坐着的赵权道:“瞧瞧!”赵权火大,站起来就骂:“混账东西,敢在帅帐内喧哗吵闹,全给我绑了!”立刻有海师兵丁把魏斯理上下全捆绑起来。
这些人也不敢反抗,可是魏斯理仍喊冤:“太尉,末将未曾犯法,为何要来捆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要告到官家那里,讨得一个公道!”
赵桔说:“公道是吧,有同袍兄弟在樊城苦战,你坐视不救,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你再叫又如何?本帅斩了你又如何?绑你都是轻的!”
当晚,襄阳兵营喧哗大乱,越州将军李洋率南越军卒包围弹压。
马虞侯奉赵桔命,手持一道金牌领着枢密院一帮将军进入兵营。兵营中有十几个指挥出来叫嚣:“我们行伍之人,只知道听从本部将官,你们没有枢密院行文,为何便掳去我们大将军?他们文官不知兵事,却一直欺压我们,这次难道要骑到我们头上么?”
马亮冷笑说:“见到官家金牌还敢吵闹,想造反么?你们这几个人还想翻了天去!”说话间,金泉和南宫夜雨几个就冲出去把那些人放翻绑了。在禁军兵卒膛目结舌中,马亮大声道:“大帅有令!是汉子的,去救樊城兄弟!生着回来的赏十两银子!为国捐躯的,朝廷抚恤家属一百两!”说完就叫枢密院的那些将军接管军营,那些人本身都是统兵的将官,一下去熟门熟路、三下五除二就把兵权掌握住了。一场哗变在连弩和银钱之下消解于无形。
赵桔这时正同赵权等人在知府衙门中讨论救援的方案。赵权说:“眼下汉江北岸控制在金兵手中,若是强渡攻打,伤亡必定不小。是否要等海师炮舰过来,轰击北岸之后再行增援?”赵桔皱眉说:“这当是好,可我是怕樊城守军撑不到那个时候。”赵权沉重说:“即便金兵占下了樊城,我海师也有把握再夺回来。但就是苦了那些忠勇守军。”
思忖良久,赵桔一咬牙说:“就为了保住这份气血,我们也要拼了!”赵权一拍桌子,起身抱拳道:“拼了!末将请令,今晚率步军强渡北岸!”赵桔按住他坐下说:“堂兄莫急,步军新到,还没有得到妥善休息,仓促上阵折损巨大。”“那怎么办?救兵如救火呀!”“听本帅慢慢道来。嘿嘿!”
第二天凌晨两点,襄阳兵营中有一万兵丁被从睡梦中唤醒,整理队伍配发兵器之后,便由将佐们督促着登上汉江水师舟船。载着第一批三千多人悄悄地向对岸驶去。
这时赵桔和赵权等人也到了南岸边,紧张观察对岸的情况。江上混沌一片,有一层薄雾笼罩,月亮也识趣地躲进了云层。
第一批宋军在靠岸登陆时才被金国哨兵发现,若不是禁军下船时发出嘈杂声音,他们还在继续打盹呢。哨兵大声呼叫,一边敲响了警锣。
宋朝军队见被察觉,也就索性呐喊着奔上滩头,向金国阵地冲了过去。金兵将领马上组织兵卒反击,双方厮杀在一处。赵桔用望远镜看到远处水师悬起灯火,就知第一梯队顺利登陆,忙挥手示意第二梯队人马出发。这第二批宋军有两千多人,都是坐着渔船客船过去。
等到第二梯队加入对岸战团,汉江水师也回来接第三批军兵。赵桔松下一口气,下令再抽调禁军一万准备过江。
天色渐亮,汉江以北厮杀愈发激烈,宋金双方不断投入军队。短兵相接中,宋朝兵卒因为没了退路,个个舍身相搏,不畏死伤。而金国兵马虽有骑兵,却在河滩上施展不开,想要把宋兵赶入江中也一时难以做到。
战斗进行到中午,两军伤亡加剧。随着赵桔源源不断投入兵力,对方金将也开始恐惧,鸣锣收兵,金军退入樊城南门休整。水师发来战报:两万禁军伤亡七千,敌军的损失也不小,估摸也在四五千人上下。赵桔发令运回伤兵,其他人就地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