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桔又说起一件正事:“老张,麻烦你明儿上奏,请朝廷调三万南越军兵充入海师。一来补海师陆战不足,二来留过多南越降卒在本地也是祸患。”张山稍作思忖,便赞同说好。
赵桔不直接上奏扩编海师也有一番顾虑,海师近来军容大盛,坚船利炮,再加上岳飞整治有方,已经成为大宋军中翘楚。然而这支彪悍雄师一直间接的处于他的辖制之下,连枢密院也很难插手调配。自己若再一力扶持,一旦势大,就难免引起朝中忌惮,到时议论一起,他顾及名声也只能将指挥权交了出去。这可是他将来打击金国的一张王牌,不想落到那些官僚手上给打坏了。
赵桔上车时突然想起刚才张山好像有话要讲,便回头问:“老张,你还有话要说么?”张山嗫喏了一会说:“等你从武夷回来再说吧,没什么大事。”
回到湖西,赵桔先叫金骰去打探皇后是否还在,自己去宾馆找三个国王。瑞意、刹利洪巴和诃黎跋摩四世正巧在湖边喝酒,宾馆为他们专辟了块地方,用屏风遮了,里面丝竹歌舞,三人躺在躺椅上享受,各自还有漂亮的粉头打扇,好不快活。
赵桔进去取笑说:“三位殿下日子过得如此逍遥,是不是不想回家了?我看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留在大宋也是极好的。”三人一见赵桔就都跳了起来大笑,刹利洪巴说:“我们也不认识别人,就一同嫁与你得了。哈哈!”赵桔一本正经说:“你们开销太大,我怕被你们吃穷了。”诃黎跋摩四世笑说:“那我们少吃少用点,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哈哈!”
一阵笑闹后,四人在桌边坐下,赵桔说:“各位殿下,我赶明儿可能就要回武夷,原先你们说过要一同去的,我看你们这里过的舒服,是否留下全凭你们意思。”“同去,同去!”三人齐声叫。瑞意说:“哥哥,反正听说武夷离福州也是不远,我们也商量过了,叫自家座船先开去福州等,去你家玩一阵子再上船出发。”赵桔说:“如此甚好,我禀过圣上和我家大人后再来通知你们。”
又说笑一阵后,金骰来报:“少爷,娘娘在楼内陪太君打麻将,好像心情蛮不错的。”赵桔一听心放下一半,便起身告辞。三个国王还要留他,他说:“改日吧,我还要去问下公主,她若去也要早做准备。”他们也不再强留。
赵桔寻到顶楼套房,楼道中有大食卫士把守,认得赵桔都躬身让在一边让他们过了。来到门前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金骰上前敲门,开门的是奥特莱斯,见到赵桔便往内请了。
赵桔进去就见大厅中放了许多箱子,打开着露出许多衣物。再看那劳斯莱斯正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便笑说:“恭喜劳姑娘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劳斯莱斯羞涩不说话,公主高兴跑过来说:“赵大帅,明儿劳斯莱斯出嫁,你来不来?”赵桔不想张山那边安排的这么急,挠头说:“喜酒是一定要喝的,可是我。。。”
香奈儿嗔道:“你要是不来,我们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赵桔看到劳斯莱斯期待的眼光,心中大为不忍,就笑着说:“我说的是喜酒一定要喝,可是我还没准备什么礼物呢。”女孩们一起欢呼,忙着请他坐,为他斟茶倒水。
劳斯莱斯走到赵桔身前深深一福说:“赵大帅,礼物您就不用挂心,有你来参加奴婢婚礼,奴婢便也有了靠山。”说着眼睛微微发红,赵桔一想也是,她们在大宋也无亲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朋友说得上话,自己若不去也就显得凄惶。于是安慰她说:“姐姐莫要担心,本大帅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接着又笑问:“姐姐的花轿要不要轿夫?不如我去叫了三位郡王一起帮你抬?”众女大笑,公主知道他会胡闹,万一真叫了瑞意他们三人来抬花轿,这个笑话可就大了。便忙劝他:“赵大帅,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你们这么一抬,张府怎么敢接?”
赵桔见她认真,也来劲跟她打趣:“那就反过来,你们替我抬轿好了。呵呵!”众女见他又要胡说,都不答话,自顾给劳斯莱斯上装试衣。赵桔皱眉道:“你们加起来七个,本帅的八抬大轿还缺一名轿夫,也不能难看了,找谁呢?这倒也是伤脑筋。”收到七对白眼后,赵桔一拍桌子道:“有了,不知道花家小姐是否愿意将就?”香奈儿指着大门怒道:“赵大帅,请你出去!”
出了门外,赵桔仍沉浸在八女抬轿的壮丽场面,一边笑一边自语:“前面两个一定要最好看的,公主和花姑娘可以胜任。呵呵!却有点不好,公主幼小,万一扛不住,轿子一边翻了,我岂不要让人笑话。。。”侍从们知道少爷喜欢胡思乱想的这根筋,一旦搭错,三四匹马也不定拉得回来,便都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好在到了两座小楼跟前,赵桔的臆想症也好了。
进了自家小楼,里面一桌麻将正打得热闹,除了太君、唐然和娘娘外,还有一位胖老太不认识。太君见到他说:“赵桔回来啦?快见过相国夫人。”原来那老太是右相赵鼎的夫人。赵桔一一请安后,相国夫人欢喜说:“黄浦侯长得真是俊俏。”赵桔露齿一笑,谦逊说:“哪里哪里?”相国夫人一时语塞:“这个。。。那个。。。牙齿齐整,白的晃眼。”
赵桔郁闷心想:“你直接讲我黑好了,何必拐弯夸我牙口好。”唐杼这时说:“相国夫人,您还莫夸他相貌。人家说:‘三分相貌七分才气。’他嘛,七分才气还算马虎,相貌么,算得足一分也是裁缝给的。”三个麻友一起点着唐杼大笑,赵桔心中大恨,却面不改色对她道:“多谢娘娘夸赞!”一旁三人笑得更厉害。赵桔接着说:“娘娘刚才只说了八分,请把克扣下的二分还给微臣。”
唐杼挥手道:“去去去!本宫已赏给别人了。”“娘娘为何把微臣的东西赏给别人?”“你莫要吵闹,缓两日就还你。”唐杼只顾与他斗嘴,又见三位麻友笑得直不起腰,就胡乱把一张“红中”打了出去。那三个人虽然低头笑,却都把手举起了说:“胡了!哈哈!”
赵桔满意一笑,对目瞪口呆的唐杼说:“娘娘记得就好,微臣告退。”“回来!”唐杼急叫。这次她闯的祸不小,太君“大四喜”!唐然“大三元”!相国夫人也来个“十三幺”!皇后桌上的钱付一个也不够。她微笑对赵桔说:“弟弟,借些钱给姐姐使。”赵桔说:“姐姐还是欠着好了。”三位夫人齐声拒绝道:“不好!”
唐杼说:“弟弟,你借予我一下,我就不怪你榴莲的事。”数目太大,赵桔怕她不还,就推搪说:“我今儿没带钱,下次吧。”“少废话!”唐杼面露狰狞,对司马寺下令:“司马寺!你过来!”司马寺正要退身往外面逃,被她叫了,只能上前参见:“娘娘有何吩咐?”唐杼下旨:“司马卿,请将赵卿存你身上的钱袋交予本宫。”
司马寺不得已交出赵桔钱袋,唐杼拿在手中乱数:“一块、两块。。。”赵桔急了:“姐姐,你如何把金圆和银圆一起混数?”唐杼头也不抬说:“莫吵!本宫计数呐。十五、十六。。。”赵桔看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最后,皇后报数:“二十六块!”赵桔也在数,驳她道:“明明是二十八块。”唐杼马虎道:“好好,就算二十八两,姐姐不与你计较。”赵桔心中滴血,这其中有一大半是金圆,倒都给她按银圆计了。
奇怪是,皇后付钱时却是毫厘不差,金银分得好是清楚。赵桔生气在她身后发功,愿她再铳副大的不好收场。打牌中,相国夫人道:“娘娘,你知道吗?祭酒张山明日要娶一个大食女子作妾呢。”唐杼说:“就是那个劳斯莱斯吧?还蛮端正的。”相国夫人又道:“那张山为撑门面,二品以下都在请,可是我家相爷几个门生都不愿去,正想着法推辞呢。”唐杼道:“由他们去吧,纳个妾而已,也要请大臣,张山也太不识趣!”说着心中一动,回头问赵桔:“你去不去?”赵桔说:“去的。”
举座大惊,相国夫人问:“黄浦侯,你官居一品,何要帮张山那个场子?”赵桔诚恳道:“回相国夫人话,他们这对新人都是小的朋友。海上那些日子,我们都在一起说笑玩耍的。”相国夫人道:“怪不得我家相爷一直夸你,为了你还把几个孙儿打了个遍,只说:‘要情便有情,要义便有义!你们总要有一点比过黄浦侯去!’今儿见了你,我也要回去打了。”赵桔笑说:“相国和夫人太过严苛,小的在你们家中必定是屁股打烂,见不得天日的。呵呵!”
太君道:“赵桔,你莫要浑说,相国夫人说得不差,若不是你对那唐绉一往情深,我还不打得你三月不出家门!”唐杼道:“他么,只会在自己家里跟姐姐顶嘴,见到人家唐绉,吓得筛糠似的。”赵桔怒道:“我没有筛糠!”“瞧瞧。”
唐然说:“桔儿,我跟娘娘说好了,因为官家明日还有国事要收尾,再耽搁一天,后日便一同回武夷。正好你也可以帮衬一下张大人和劳姑娘。”说话间,皇后自摸“清一色”,喜笑颜开问着收钱。赵桔怀疑自己发功反了方向,却听唐杼笑说:“赵桔,汝观吾牌壮观否?”赵桔不喜她轻佻骄傲,嘲讽说:“还是前面一副壮观。”唐杼刚要反唇相讥,却见当朝圣上走进来。
赵构进来先向太君请了安,然后让所有人都免礼。过后拉着赵桔往外走,赵桔不舍道:“娘娘还有钱没还我呢。”赵构道:“好了好了,我替她还就是了。”唐杼在后面叫:“陛下,不要你还,我自与他清算!”
出到门外,赵构说:“桔弟,我肚子饿了,我们去找些东西来吃如何?”赵桔也觉得有些饿,便说:“我们烧只叫花鸡吃好不好?”“好!什么鸡?好不好吃?”二人奔向湖边,赵桔叫金骰去厨房拿来一只杀好去肚的母鸡,再和赵构采了荷叶,捞起塘泥连毛一起糊了,放在火上烤。这跟传说中的做法有一点不同,传说中是要埋在土里,赵桔觉得十分不可信,不信它真能把地下东西烤熟了。就算用一天时间煨熟了,也不好吃了。
一边烤,二人一边在篝火边说话。赵构问:“桔弟,你说我佚名参加游泳大赛,是否可以捞条鱼?”赵桔思量一阵问:“您是要报短程的还是远程的?”赵构意气风发说:“我都报!”赵桔脸上冒汗,盯着那只鸡说:“九哥,你看,有油冒出来了!”赵构忙说:“好香,先说好,我们一人一半。”“九哥,你分那么清楚干嘛?”“桔弟你吃东西太快,与你共享,我只能得一只鸡腿。”
当叫花鸡烤到外面塘泥龟裂,里面冒出许多油水时,赵桔便说好了。热气腾腾地拿到桌上盘子里,赵桔叫一声:“金泉!”金泉拔刀便是一劈,看着几个大内侍卫都一慌,却见刀过之后土囊爆开,其中鸡皮却未损分毫。
一片香气飘出,赵桔剥开了荷叶鸡肉,又叫:“金泉,对半分!”金泉瞬间一刀,一只鸡分得清清楚楚。
赵构不忘客气:“桔弟先请。”赵桔说:“九哥先请。”推让间,唐杼和三位麻友下来,直接拿起鸡分了吃。剩下两人好是悔恨,赵桔叫:“金骰,再来五只鸡,我们重新烤过!”
随后,五摊篝火升起,赵桔、赵构围一火,两人交换烤那只鸡。赵构说:“桔弟,我好困,没力气再烤它了。”赵桔鼓励说:“坚持一下就好了,美味就要上桌了。”赵构说:“我已经没胃口了。”再看赵桔已躺在篝火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