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早有人回宫禀报,诃黎跋摩四世大喜过望,亲自出宫迎接赵桔一行。
皇宫内,赵桔命手下搬上一批香水和香皂馈赠,国王大为惊喜。于是大摆筵席,陪同赵桔一起一边观赏歌舞,一边饮酒交谈。赵桔很是愉快,加之为人随和,占城国王和宰相提出的要求都颔首答应,弄得他们感动万分,心想:“宋国大帅真是够朋友!”
宴席结束后,宋占两国签订主从条约:占城今后每年遣使称臣,进贡大宋五十万两财物,境内准许大宋海商停留交易。大宋则将在占城朝廷受到外邦入侵时,派军援救。两国并相互保证永不侵犯。
条约写好后,赵桔让张山签了,要他再附了篇奏折请圣上恩准。这才请占城国王派使者送往大宋京城。赵桔提醒占城君臣:“这只是份草议,还要等皇帝陛下盖了御玺才好作数。如若有变,请莫怪本帅和张大人。”诃黎跋摩四世又是一阵感动,说:“大帅赤诚,无论如何,占城臣民都是感激您的。”
赵桔在占城滞留了两天,再次拔锚起航。国王带领大臣百姓歌舞相送,还奉上许多珠宝沉香回礼赵桔。赵桔笑纳后,回船上就让司马寺入了公库。张山不解道:“这是占城王送你的私礼,何必记到朝廷账上?”赵桔完笑说:“万一你参我国礼私藏,我不是也说不清么?”“你分我一半我就不说。”“你喝了酒什么话不说,昨儿酒宴上还说养了房小的在外面哩。”“你血口喷人!”赵桔笑了:“你说我若是讲给尊夫人听,她是信我还是信你?”张山想想就慌了:“老赵,你就别害我了。”赵桔安慰道:“开个玩笑,有理也怕诽谤,我们自当要小心。”张山想不到他年少却持重,不由暗暗称奇。接下来赵桔吩咐司马寺:“我送出去的香水和香皂也记朝廷账上,按照吉安府行市三倍作价。”张山的一丝敬佩顿时烟消云散。
船队南下至真腊国(今柬埔寨和越南南部),在其最南端的金瓯角登陆补给淡水和交易物品。真腊国官府也不管,任由他们自行活动。赵桔已从占城国王那里得知,占城这两年一直在与真腊交战,而且屡战屡胜。估计真腊官府正在焦头烂额,无暇顾问大宋的船队。
那天下午,赵桔正在享用真腊产的水果,韩三泰求见,进来后就说:“大帅!真腊国主太过无礼,天朝船队来了也不派人来觐见,是不是动兵把他们灭了?”赵桔笑眯眯说:“好啊。你带兵去把他们灭了,然后留下来做他们国王好了。”韩三泰听了前半句还十分兴奋,后半句就觉得是一盆凉水了。喃喃说:“我哪敢呐,要做还是您来做。”
“混账!”赵桔气得一拍桌子:“我好好的太平侯爷不做,倒来这蛮荒之地做什么藩王,你是不是想要发配我呀!”韩三泰也觉说错话了,流汗道:“末将胡说了,请大帅责罚。”赵桔余怒未平说:“罚你今天不许吃晚饭!好好反省。”“是。”
赵桔见他认错,就语重心长地说:“真腊虽是蕞尔小国,可是离我大宋太过遥远,就算将其灭了,等我们一走,势必反复。到时不想丢脸的话,还得派兵来剿,烦也烦死了。”听得韩三泰连连点头,赵桔又说:“再说他们官府虽然失礼,却也未有不敬。妄动刀兵,非大国所为。三泰,你回去要和海师官兵都说清这个道理,别打了个胜仗就忘乎所以。”“是。”韩三泰说:“大帅一番开导,让末将懂了许多道理,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回去后我要把大帅说得话记在纸上,时时观看,牢记心中。”赵桔一听就舒坦了,大笑说:“好好!你既然体会本帅一片苦心,晚饭就留在我这里吃吧。哈哈!”金骰想:“韩将军马屁功夫也不错啊。”
在金瓯角停留了两晚,船队在赵桔亲自领航下,横跨暹罗湾向马来半岛的最南端的新加坡方向驶去。这次是他们第一次脱离海岸航行,赵桔丝毫不敢怠慢,凭着前世记忆中的东南亚海图不断测量调整航向。
船行两天后,赵桔用望远镜发现远处海面乌云翻涌,是风暴!当即叫声不好,命令所有船只向乌云左侧行驶,水手都要用绳索帮住腰上甲板,其他人抓住固定物不许出船舱。这以前海师和武夷船队都受过抗风暴训练,连这次在金瓯角停靠的商船人员也按赵桔指示进行了针对演练,因此整个船队虽然紧张,却也有条不紊地执行了命令。
赵桔不听劝阻,命令金泉金骰把自己绑在船头桅杆,以便观察风暴的动向,所有侍从见他如此,都执意要求相陪。最后赵桔只能留下金家兄弟和他绑在一起,司马寺和谢大方回舱室保护他的酒杯和器物。
不幸中的大幸,赵桔的船队提前避过了风暴整体,擦着其边缘几海里行驶。可是狂风暴雨还是冲击了船队,当时天色一片漆黑,雨水像爆豆一样砸向甲板,海浪汹涌翻滚,船只好似玩具一样被扔上扔下。赵桔虽然被颠的头晕目眩,可还是与金泉、金骰说笑唱歌,以期缓解身体不适。金骰眼睛也睁不开地大叫:“少爷,这雨怎么也是咸的?”“笨蛋!那是风把海水刮上来了!”“什么?”狂风和海浪一起呼啸,金骰听不清又问:“少爷,你明天要吃海水煮蛋?”“八格!”这次金泉也听清了叫:“少爷要吃八个!”三人一通胡缠。
直到两个多时辰后,船队才渐渐摆脱风暴的控制。这时海上高挂一轮明月,只有远去的风雨发出轰鸣,船外的海面温驯的像一只绵羊,发出丝绸般的光泽。
赵桔他们从桅杆上下来后几乎脱力,被司马寺和谢大方搀扶着才回到舱室,张山和庞胖也出来问候。赵桔见他二人脸色雪白,精神萎靡不振,笑问:“老张,你吐了几次?”“五次。”张山回答说。赵桔装作紧张说:“你也不克制点,这下你满腹经纶估计也吐光了。”“胡说!”“那我问你,‘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中。’出自哪里?”“唔。。。”张山此时身体虚弱,脑子也慢了下来。赵桔不让他多想,就说:“瞧瞧,还果真吐光了。这次回去,你最好把祭酒辞了,在朝中也好留些体面。”张山被他一唬,也有些发慌,越急越想不起答案来了。
赵桔又去打趣庞胖:“庞胖,你的面色越发白净了。回到江南必定有许多闺秀看上你,你再娶几房姨太太当不成问题。”庞胖苦笑说:“侯爷莫要取笑,若是这般再来几次,估计连现在家中三个小妾也无力取悦了。”众人一阵大笑,精神也好了很多。
赵桔当时传令,船队缓速航行,详细清点船只和人员损失。第二天,司马寺和韩三泰来报:两艘小型商船倾覆,好在上面的人大多救起。整支船队被海浪卷走十五人,受伤暂时不能行动的有一百多人,所有船桅帆都有不同程度损伤。
赵桔听了不禁愧疚,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贪图路近,贸然越海航船,让那些人葬身鱼腹。”司马寺说:“这不能怪少爷您,天有不测风云,若不是您亲自领船,这次海暴不知要死多少人呢。”韩三泰也说:“幸好大帅提前警示,不然海师大船也不一定能全数保全。海商也都感激您呢,他们说出海行商重没有这般顺利过,以前每回死伤在海暴和海贼上的人多了去了。”
赵桔虽听了他俩宽慰,可心情还是不好,说:“你们去同海商们说下,这次死伤人等的抚恤和船货折损全由公府赔偿,其他船只也要尽快修缮,明天我们全速航行,看到海岸就平安了。”二人领命下小船去通知所有船只。
晚饭时,张山和庞胖恢复了元气,张山笑说:“老赵,我想起来了,你那句出自曹操的‘观沧海’一文。”说着就把整篇背了一遍。赵桔问:“老张,你是不是回房把吐在桶里的学问偷偷吃回去了?”听得张山、庞胖当时差点又要去吐。赵桔看着他们古怪的表情心中大乐,一天的郁闷排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