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传功

被震倒墙壁，己经回不去了。

    那野僧一路沉默不言，终于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

    陆正清心里憋着老大的疑团，正要问时，那野僧却摆手阻止，说道：“小友，你先容我好生想一想。”他盘膝坐在地上，任由山风鼓到僧衣与长须，却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只管闭目沉思。

    过了片刻，那野僧招手道：“小友，你且坐下。”

    陆正清坐到那野僧面前，野僧微笑道：“小友，老衲来试你几招。”

    陆正清惊道：“小子如何能是大师的对手？”

    野僧笑道：“老衲哪里还有争竞之心？小心接招。”他一只右掌向陆正清顶门按落。

    陆正清自知功力相差太远，架是绝对架不住的，当下以攻为守，陆家拳绝技“双撞掌”往野僧胸口撞去。

    野僧使出“袖里乾坤”挥袖一拂，陆正清运转崩字诀，掌袖相击“噗”的闷响，陆正清顺势向后滑去，那野僧如影随形右掌依旧按下。

    两人便这么盘膝坐地而斗，转眼间拆了七八招。陆正清使尽浑身解数招招急攻，那野僧只以一只左袖应付，右掌势头却缓而不停，慢慢按近陆正清顶门。

    陆正清眼见不敌，迫不得已分出右臂格向野僧手掌。

    野僧点头道：“年纪不大却有如此造诣，当真是不容易了！”他手掌一滑避开陆正清手臂，按在他头顶上。

    野僧道：“孩子，坐好别动，疏松脉络导我真气入体！”

    陆正清只觉一股浑厚绵和的真气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缓缓从“百会穴”那里浸渗入体，慢慢汇成一束在周身脉络游走不定，最终归入丹田。

    那野僧撤回右掌，就这短短片刻间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陆正清惊问：“大师？你这是作甚？”

    野僧说道：“方才老衲与那一信一番长谈。少林寺果然有非收宗道臣的理由，老衲无法阻止？”

    陆正清问：“什么理由能让少林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违？”

    野僧道：“其中详情你也不必细问。老衲见着了那宗道臣，此人惊材绝艳，武学天资当世无人能及。”

    野僧缓缓说道：“宗道臣本就汇众家之所长，此番又得了少林绝学，就如同虎生双翼一般，二十年后，中华武林只怕再无人是他对手。”

    野僧一把长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由灰变白，他抚一抚胸口，接着说下去：“说起招式奥妙，陆家拳绝不逊于当世任何一门武学，老衲也就不用再传授你什么。但这一身真气于老衲已经无用，现在由我身入你体，虽已损耗过半，予你却也不无小补，二十年后你便给宗道臣作个劲敌吧！我观那宗道臣面相非恶，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能不防啊！终不能叫他二十年后无人能制吧。”

    野僧言罢起身走向大山深处。

    陆正清问道：“大师去哪儿？”

    野僧拂袖而去：“这少室山上洞窟无数，其中一处便是老衲证道之所在。”

    陆正清怔立片刻，忽然抚掌赞道：“恭喜老和尚贺喜老和尚，今日得大自在！”

    那无名野僧身影消失在转角，便如同一只自知死期将至的老象，孤身去寻那葬身之地。

    陆正清拜伏于地，他心中涌上一股悲哀：随着这野僧的寂灭，真正的少林精神将彻底死去。甚至是整个武林吧，那武侠的大时代亦随之落幕！一种精气神消亡了。

    晚风呜咽，荡过群山，如歌如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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