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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快步走近,忽然一人咦一声,抢上两步凑到陆正清身前细看,嘴里说道“真的是他。”这人身材厚实高大,却用一块布巾把眼睛以下严严实实裹住,也不知到底是谁。另一个墩实汉子也道:“原来是拳馆的陆二少爷。”
那蒙面汉子将陆正清搭起就要放到背上,一个身材削瘦,四十岁左右男子却上前阻止:“你干什么?”蒙面人喝道:“救人啊!干什么?然道见死不救?”
他这一喝,其余人便轰起来:“丑小子,怎么跟连副说话呢?”“见死不救又怎么啦?姓陆的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这些人有的穿老百姓衣服,有的却穿军装,手上枪支大多是中正式步枪,瞧着架式,他们似乎是一支国民党溃军。
那连副得了声援,得意起来,对先前那墩实汉子道:“大哥,小鬼子寻这姓陆的正急,咱们要把人给救走了,只怕日本人立马就会重点对付咱们,就凭咱这几杆破枪架不住啊!大哥,咱得替弟兄们想想。”
那大哥便有些忧豫,半晌不说话。
那蒙面汉子怒了:“怕啦?怕曰本人?不敢跟鬼子干,那还叫什么抗日义勇军!”
这时沧县方向突突突马达轰响,七八道光柱划破天际,城里曰军闻声赶来了。
那大哥踹了蒙面汉子一脚,喝道:“吵他妈什么吵?”
蒙面人对这大哥似乎还有两分敬意,并不回口,却仍将陆正清放在背上。
那大哥猛跺一跺脚,下定决心:“先把人带走,不管怎么说,这姓陆的杀小日本也是条汉子。”那连副还要劝时,那大哥道:“这是军令。”连副嘴唇动了动便不作声了。
日军拖斗摩托越来越近,幸亏是在乡下,泥巴路上坑坑洼洼七拐八曲,摩托车开不快,要是城里的石板路,日军只怕早已赶到。看那灯光,摩托不下十辆,以一辆车二至三人算,曰军起码来了两个班。
那群汉子便有些发慌,连副道:“大哥!要走便快些。”
那蒙面汉子将陆正清交到那大哥手上,道:“李连长,你先走,留两个兄弟跟我替大家伙打掩护。”
李连长望向众手下,众人眼光闪烁,都有些退缩。
那蒙面汉子道:“好,你们都走,我一个人断后。”他走到一人面前,要换他手中的三八盖。那人不肯:“你没枪啊?”那蒙面汉子手中是中正式步枪,他一把夺过那人三八盖,将破破烂烂的中正式硬塞过去,道:“远距离,那还是小日本的家伙好使。”
那人要争执,李连长骂道:“把你子弹也给他。你他妈枪法然道比他好?”那人咕咕哝哝“他才摸几天枪啊?”李连长又骂:“那也比你打得准!你狗日的要想死,那就留下跟小日本死磕。”
那人这才不情不愿抓出一把子弹交给蒙面汉子,自己紧两步,追上大队,仓惶去了,全然不顾身后战友。
那蒙面汉子猫腰慢慢退入火光映照不到的黑暗。
“突突突”,日军拖斗摩托在那条最宽处都不到两米的乡间硬土路上,晃晃悠悠缓缓开近,离那镇海吼不过二百米上下,深夜里马达声轰响,如同魔鬼的狂吼。
忽然乓的一声枪响,打头那辆摩托射灯哗的碎裂,驾驶员眼前一黑,摩托车一头歪进路旁水沟,车身颠跛,将后座乘员甩了出去,掼在地上。那人还来不及惨叫,后面一辆摩托紧急刹车,却止不住去势,依旧将一只前轮压到他右臂上,他吭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这时枪声又响,最后一辆摩托车,驾驶员头上爆起一团血雾,车子失去控制一头撞上前车屁股。
在这条曲折的泥路上,日军车队前后被堵,如同一条垂死的蛇,前不能进,后不能退。
曰军纷纷跳下车,黑夜里射灯下,他们身影就是最明显不过的靶子。
那蒙面汉子拉动枪栓将子弹顶上,缓缓抠动扳机,又一名曰军被爆头,脑浆四迸如雾。那汉子泠静得不象活人,脑浆迸射,在他眼中直如儿童戏耍时口中喷出的水雾,他悄无声响,幽灵般转换阵地。日军举枪还击,“啾啾”两发子弹打在他原来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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