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当妻的心思也斗不过他那固执的母亲。
秦睦叹气却没什么可惜:“会心的确是招人喜欢,尚久那自命不凡的也对会心有意。”
“谁让你将会心姑娘养得如此可人呢?”费眠笑答。
四人到冯潜家篱笆外喊侍奉冯潜的小童:“小风,开个门。”
小风赶紧打着伞从里头出来:“几位,今日还请回去吧。我家小主人身子不舒服。”袖口那淤青又多了些。
费眠探头去看,一个穿青色锦衣的男子往外看了一眼,他转而问秦睦:“那人是不是曾惠然?”
小风听这话又挡住二人视线:“几位,我家小主人今日的确是不大方便!”
秦睦正要问小风,忽而听得冯潜大声骂道:“都给我滚!”
冯潜这一喊便是将门外四人心都给悬上了。成安什么也顾不得了,呵斥小风将门打开便往里冲。
费眠、秦睦紧随其后,房中除却躺在床上的冯潜还有坐在床沿边的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旁站着的面色冷滞男子果然是费眠方才看见的曾惠然。地上还有一个摔碎了的药碗。
成安进屋便问冯潜:“你们把沉舟怎么样了?”
“他这病怏怏的,我们还能对他做什么歹事不成?”曾惠然看看床上精神不济的冯潜和握着他手的成安。
秦睦看看屋里情景:“那可不一定。”
妇人起身抹泪:“惠然,我们回去吧。”
“不要再来了!”冯潜从床上坐起,“你们的心意,我可受不起,指不定那一日便因为受了你们的美意而死的!”
曾惠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妇人拉着:“别和你哥哥怄气!”
妇人往外走还嘱咐小风好好照顾冯潜。
成安未待二人走出屋门便问冯潜:“你受委屈了,我们自然会为你出气!”莫说秦睦未曾见过冯潜骂人的样子,只怕同冯潜相交这么些年的成安、费眠二人都从未将他大声说过一句话。
冯潜倦怠至极:“无碍,他们走便是了。”
曾惠然同妇人走后,成安、费眠二人一直问冯潜他与曾惠然及那妇人到底有什么瓜葛。
冯潜不肯回答,还要小风送客。
秦睦见他决绝便也不为难他,眼见着外头开晴了,她便让会心和成安二人一起回去,自己陪冯潜坐一会儿。
冯潜倒也没赶秦睦出去,成安等人只能依言回去了。
让小风将方才打翻的药再煎一份,秦睦便坐在冯潜床沿上同他说:“前些日子,我捡回来一个美人,哪日让你们见上一见。”
“待我病好些了肯定去。”冯潜强打着精神回秦睦。
秦睦沉吟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日在珞珩家,我瞧见唐彬拽着你说话了,也就是那日起你开始生病的。”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冯潜眼睛瞪得老大:“你都听见了?”
“没有,”秦睦可并非有那偷听癖好的人,“我只听见他说,他是你,亲舅舅。”
听这话,冯潜面色一下灰沉:“那你便是全知道了。”
曾家大夫人不能生育且姓白,二夫人姓唐生了曾惠然及其胞妹。唐彬是那唐二夫人的亲弟弟,也是冯潜亲舅舅,那二夫人和冯潜岂不是亲生母子。
“这话,原本我不应当和你说,只是”秦睦吞吞吐吐,“你别因着这个瞒我们,也别因着这个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权当,当他们与你不相干也就好了。”
冯潜坐了起来:“如何能不相干?一个是我生母,一个是我亲弟。我觉得不相干,可血亲是能说断便断了的?”冯潜几岁丧父,幸而父亲留下那么些薄田度日,可那母子偏不让他好过。
秦睦让他不要激动:“你自己身子,自己担待些!”
冯潜一下抓住秦睦手臂:“秦晏,可知道‘典妻’?你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岂会知道这种陋习!”
“从未,怎么了?”秦睦护他躺下,“你若是想说便说吧,不想说,我便陪你说会儿话。”轻怕冯潜瘦骨嶙峋的臂膀。
典妻,也就是典当妻子的意思,原本就是乡下人还债最为普遍的方式之一,男子还不上债主的银钱便将家中的棋妻子让给债主一段时日,待时日够了,妻子回到家中继续为丈夫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这些事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从最爱干净的冯潜口中出来也是在讽刺:“曾家二夫人便是我父亲典当给曾家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