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诸君已知漕邑大夫故意借机生事,挑起争端的意图,我等却断没有再入其陷阱的道理,不如此事就此做罢吧,无论谁是谁非都不要再追究了。”有士人如此提议道。
原本卫乃大国,曹乃小国,在爵位上也是,卫侯曹伯,所以曹卫交通,诸侯往来,向来都是曹君对卫君执礼甚恭。但如今一切情势都反过来了,曹君报紧齐侯大腿耀武扬威,而卫君有国难回,居于曹地,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变化,也让两边的臣子各自变幻了态度,漕邑大夫都欺压但卫侯身上来了,卫国还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啊,漕邑忧我亦在情理之中,如今正该约束民众,不能再给他借口来驱赶我们了。再说此次我们各家说来也没多少损失,最多不过失了几个干活的农夫罢了,也算不得什么事。”又有卫国士人如此人附和道,算清得失,也觉得不算什么。
众人纷纷发言,众口铄金下连主坐上的国君也听得连连点头,似乎有了息事宁人,暂且吃了这个哑巴亏的打算,一切以待将来吧。
“那营中闹事的几百人怎么办,如此喧闹不停也不是办法?”又有人提出这个隐患。
“反了他们,为了我卫国的利益,个人的些许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先好言相劝,不行,就派兵镇压吧。”说话这位上士倒是一副威武雄壮的样子,看样子也是领兵之人,乃是大夫孙纥。
卢布端坐于席,听着议事厅中卫国士大夫们的一派妥协退让之声,甚至要反过来对付自己此番遭难的子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愤而起身,怒道:
“这话是何道理,我卫国民众何辜,先有漕邑之难,其冤尚不得彰,如今诸君不能为其做主,却又要受尔等责难镇压,如此御民,岂不令人心寒。”
这话说得是义愤填膺,在旁来看来,却是这卢布,难道魔怔了不成,怎么见人就咬。因为卢布刚刚出言所怼之人,这孙纥大夫,乃是与他同派之人,同是亲国君的大夫,他如此这般岂不是另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说来,卫国的卿族中,孙家和宁家向来亲厚,毕竟两家同出自卫武公(字惠孙)之后,都是姬姓公族变的卿族,宁氏以邑为氏,而孙氏则以字为氏。自武公后,如今宁家传至宁速已是五世,而孙家至孙纥已是六世,所以私下里孙纥还得称呼宁速一声族叔。
“卢士何意,莫非真要为你那军中六名步徙而置我卫国社稷于不顾,往日你放纵那些家属喧闹之事,你以为当真无人知晓吗?”既然卢布当庭如此不留情面,孙纥毕竟身为一国大夫的身份,岂会怕他,当即也在国君面前怼了回去。
上大夫宁速见二人如此,微微皱眉,却也未曾多言,心里埋怨卢布不知分寸,也怨孙纥过于计较,二人都难托大事。
卢布却毫不退缩,反讥道:“君生的倒是体貌雄壮,看来也是领兵之人,奈何只知内战而怯于外战,今日方知卫国为何有这倾覆之祸。诸君如此惧战,而那狄人凶残十倍不止,它日又可敢领兵从狄人手中收回故土。”
“齐子聒噪!”
又有一人跳出来呵斥他,“我父,卫之大将孔婴齐,曾为先君后军主帅。随君出征,战没于荧泽,兵败被杀,为国捐躯,可算是外战而死,你可知又有多少士大夫之家在此战中失了丈夫儿子。我敢说卫国敢战之士不比齐国要少,但如今我国疲弊,百废待兴,诸君谨慎些自有道理,何能轻言战事。徒惹争端,又有何意义,卢士还有齐国之家,我等再败,又有何地可去?”
这说话之人乃是已故的卫国后军将,大夫孔婴齐的儿子孔达,同样姬姓公族之后,同样的子承父爵,国君继位后以父亲战没之功,被封为大夫。如今乃是公子姬辟疆一派,手下收拢了些残兵,在如今缺兵少将的卫国,算是颇有实力,他也不同意启战事。理由也简单,如今借居漕邑,若起战事,再有一败,这流亡的卫国朝廷离了曹国又有何地可安身呢。
好嘛,如今国君和公子的两派人马皆有人跳出来驳斥了卢布,真正的两边都不讨好。
卢布则言:“孔婴齐大夫没于军阵,小子亦是钦佩不已。大夫若问意义吗,前番先君和孔婴齐大夫之外战,为的是护土,如今要与漕邑外战,为的是护民。护土护民在卢某看来,两者同样重要。
且漕邑大夫赶客之意甚明,即便当做不知拖延下去,又能抵得多久。”
只是终究卢布一人之说有些位卑言轻,其余士大夫们中多是不同意的,就连私交甚好的弘毅大夫也是犹豫,此刻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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