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正逐渐演变成流民,甚至盗匪。有时饿急了,连小城邑都敢劫掠,周边各国的交界地带,已有此类事情发生。
“还要再招?”
高镐闻言有些吃惊,“卢君,这么贵的粮食价格,咱们这点家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自有我的打算”,卢布早已谋划好了。
“我们来卫国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们要在一年内为你们取得‘士’的爵位。此时不做些准备,难道功劳会自己送上门来不成?”
“谢卢君记挂。”高镐起身行礼以示感谢。
卢布又问:“难民中可好招人?”
“卢君不知,如今营地里已饿死不少人了,有口吃食就能活命哪有不愿的。”高镐想起了难民们的眼神和最近发生的惨事。
“去漕邑卖儿卖女都算不得什么了,甚至已经开始吃人了。”高镐将他营地中的见闻又对着卢布再讲了一遍。
“情况崩坏如此?”卢布这些天也不曾去过外围的难民营地,无它,不忍尔。特别是看到小孩子们饥饿的眼神,可他也没有粮食。
“可不是吗,每日少则十数人,多则几十人,都是冻饿而死,现在东边的荒林里每日都要添上不少新坟,又每日被掘掉不少新坟。”
“难道国君和大夫们也不管吗?”卢布作为后世之人闻得惨状,心中何止气愤。说来他毕竟是齐人,可那些大夫们都是卫人啊,都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那些执政者呢。
“国君从那日冠礼后,风寒就加重了,如今仍卧床不起。”高镐抬头看着卢布,一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表情。
是的,卢布作为士人的确知道一些朝堂上的情况。如今国君病情加重了,目前已由公子辟疆和大夫石祁子联合辅政。
想到那日加冠典礼,国君为了维持自己和典礼的威仪,穿着单薄的礼服,受着冷风站了很久为自己加冠。听说回去后,风寒就加重了,卢布对此心里自然是感激和愧疚的,特别是在自己一心想要投靠公子辟疆的情况下。
国君虽算不上贤君,但对自己无疑是不错的,可惜是个短命之主。公子辟疆都已经开始辅政了,看样子离继位也不远了。
就是不知道国君能不能熬过今年,关于这段记载,卢布的记忆却是模糊了。
“大雪一降,道路难行,各国的粮食援助也快断绝了。为了粮食,听说宁速大夫刚出使宋国回来没多久,就又出使去了。许穆夫人也去了齐国,面见齐桓公求援。”卢布也将他的信息和盘托出。
卢布知道,根据历史记载,许穆夫人此行应该是有许多收获的。
国君病重,已多日不朝,国库空虚,粮秣见底。宁速大夫和许穆夫人二人,用后世的话说,他们都已经出发往其它国家化缘去了。
若卫国强盛时,尚且好说,以他们的公女,大夫的身份总有几分薄面在。可如今卫国落魄至此,想要有所收获却是更加艰难,毕竟国际政治向来现实。
送走高镐后,卢布又请了高阳与高止一起前来议事。他将交待高镐采购粮食和自己打算扩编戎队一事也都与二人说了,又问二人关于扩编的兵源,可有什么想法。
高阳道:“石祁子大夫正在周围筑墙以作防护,用粮食为酬召集了营中不少的壮丁,这是一批不错的兵源。”
卢布点头连连称是。
高止则说:“除此之外,漕河里每天都有许多人为了口吃食,这么冷的天还要下河捕鱼。这些人或许没有修墙的人壮硕,但我觉得却更容易招揽和卖命。”
“卫民多艰啊”,卢布感慨叹道。为了口吃食,这么冷的天还有许多难民凿破漕河的冰面,下水捕鱼。
卢布虽未亲眼去看过,但是可想而知,这些人必然都穿的单薄,也没有烈酒可以暖身,全凭自己一腔热血和对家人的责任在抵抗寒冷。
“听说也冻死了许多人,却仍然没有吓住这些人,每日下河的人数只多不少。我感觉这些人不怕死,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
高止补充道。
卢布听了也点头称是。既然二人都说得有理,那正好分头行动,高阳前去筑墙处摸索下具体情况,而卢布则和高止一起去漕河一探究竟。
其他人等得,卢布等不得。卫君姬申床榻病重,未来的卫文公继位在即,他更加需要做出一些成绩,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