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公子辟疆;长女宋桓夫人、二女许穆夫人。
卢布读过《春秋》,看过《东周列国志》,文姜、宣姜二人也是其中较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自然记得,故而对卫国公室如今这段的家史还算熟悉。
“阿姊”公子辟疆对着这曾经最疼爱他的姐姐哽咽呼唤道。十二年不见,当年那位才色双绝的少女如今做了妇人打扮,却是没了当年的明艳之色,脸上多了些愁苦之情。而
当年那位缠着姐姐的少年郎,如今也已长成了英气逼人的八尺男儿,再不是从前模样。
姐弟俩絮过闲话,相互拭去眼角激动之泪,由公子辟疆领着车队穿过齐军戍卫继续前行。“阿姊,随我去见过国君吧,二哥闻听你回来的消息也很激动。”公子辟疆柔声道。车队缓缓前行穿过散乱的窝棚区,
不一会儿就看见前方几幢还算规整的草庐,皆成“品”状布局。跟前面的窝棚不同,明显是用了大木做了梁的。门口还站着甲士戍卫,不用说这便是如今卫君和大夫们如今的住处了。
新任的卫君姬申初时听闻许穆夫人归国,喜出望外,早已迫不及待地迎出门来。不过待他见了车队及随行的众甲士后,脸上喜悦之情却是收敛了不少,心中则多了些疑虑。
只见卫君姬申悄声对着身边的大夫宁速说道:“许国夫人的车队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磨难,怎么这些许国甲士多是破衣烂衫的。”
他又瞧车队,却只寥寥几辆,脸上更是平添一些冷漠。许穆夫人早已走下车步行而来,本就玲珑心思,见了哪里不知道国君为何有此脸色变化。
估计先前听闻自己归国以为是奉了许穆公的旨意,带着许国大量的援助物品甚至许国军队来的。如今却见只有这么区区几辆马车,随从甲士也不是精锐的样子,前后落差之下,肯定心下有些失望。
门前人多口杂不便细说,公子辟疆一路相伴而来,已从许穆夫人口中简单了解过情况,因而也不多言,主动将众人请进庐内正堂说话。
于是简陋的草庐内,众人分了主次坐定。坐在上首主位的,自然是如今的卫国国君卫戴公姬申。下首左边则是卫国的两位卿大夫,宁庄子宁速和石祁子。宁、石两家素为卫国大夫,宁氏从宁俞传到宁速时已经五代为卫卿,石氏从石碏传到石祁子也已经三代为卫卿。
两家在卫国可谓根深蒂固,这就是春秋时代的世官制,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后代子孙将一直承袭先辈的爵位和官位。(宁俞和石碏这两位卫国的贤大夫,就是后世宁姓和石姓的得姓始祖。)
宁、石二位大夫下首坐的则是太史华龙滑,掌管卫国史书和国之祭祀,自然也负责记录此次会见。本来他还有一至交同僚叫礼孔,乃专管礼制、巫祝之事,二人向来是形影不离,可惜他却死于此次战事。
卫君下首右边,让与客人一方许穆夫人等人安坐,公子辟疆倒也陪着坐在了此间。
卢布一路行来,颇得许穆夫人器重,和夫人另外几个亲近之人得以入内,却是一道坐在了二人身后更下首的地方。
卢布抬头打量如今这位新继位的卫国国君,长得一如既往的好看英俊,果然是宣姜的子嗣。
只是英俊的脸庞上总感觉少了些男儿的坚毅,虽端坐主位却满面愁容,眉宇尽是愁绪郁结,言谈间还时不时叹气。
看样子这位国君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啊,卢布再打量四周。
庐室内十分简洁,只有少量青铜礼器,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和国君身侧,维持着卫国公室最后的威仪。
相对而言众人的服饰倒是好上一些,基本都有丝绸华服在身,头上加冠,腰间佩玉,这是贵族最后的颜面。
不过这华服是华服,却仍是夏天时节凉薄的那一套,看样子自狄人夏季入侵后,也是没有带出多余的华服来。只有身上这一套用来装点门面,出席正式场合会见贵宾。这般作态,反倒让人见了感到好笑。
戍卫由齐国人负责,粮食由齐国人援助,卫人只能仰人鼻息地活着。眼下这些简单的青铜礼器和身上的单薄华服,却成为了卫君和臣子们最后要坚守的尊严。
注:①宁姓发源于春秋时卫国之宁邑,得姓始祖为宁俞,即宁武子,春秋时卫国人,卫文公、成公时大夫。
石姓源于春秋时期石碏,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据史籍《春秋公子谱》等记载,春秋时期康叔的六世孙卫靖伯之孙公石碏,是卫国的贤臣,有大功于卫国,世为卫大夫。
“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