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起他的困境。
“河东、雁门土地贫瘠,人丁稀薄,土地广阔,却难产粮秣,朝廷用兵蜀地,却暗中唆使赫连铎、朱温、李匡威三面夹击,虽还未用兵,可也要让孤夜不能寐,倘若一敌还好,三面俱来,粮秣财帛首当其冲,军中兵卒没了辎重,孤怕难以抵挡。”
一句话将两个问题都说了出来,看得出李克用这段时日被这两件事所困的烦躁,目光看着对面的耿青一眨不眨,就等着对方开口。
后者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军阵一道非他擅长,毕竟尚未接触过,破敌不敢说,要丰富粮仓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想了片刻,耿青放下筷子摇了摇头。
“晋王,在下不通军略,不敢乱言,但常言道吃饱喝足,才有膀子力气干活。首要之际,当解决燃眉之急,再徐徐图民生根本,可河东、雁门之地,地虽大,可多山,并不适合耕种,唯有之法,收拢散落四处百姓居于土地肥沃之处,按家中人丁分配田地,将粮产做到极致,
二则,可学黄贼那一套,打些富户暂且分摊军中压力,掳他州百姓到河东、雁门安家,增加人口,当然在下建议此计不可取。”
李克用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
“有一,有二,可否有三?”
“有。”
耿青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去东北方向,“这三,便是幽州,幽燕自古地大物博,幽燕之士慷慨激昂,拿下幽州,有海岸可经商、有平原可耕种,有铁矿可锻造兵仞、有草原可牧马,待休养数年,积蓄实力,便可驻北南狩。”
“耿尚书,此事,孤也有想过,可那边少有争端,我坐太原鞭长莫及。”
耿青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敬过去,“没有争端,那就给他们制造些争端,人嘛,皆有欲,行欲之道,离间最佳。”
“这......”李克用愣愣的与他杯盏轻碰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脑中一根弦像是被拨通了,眼睛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咧嘴笑了起来,面前这位耿尚书用计,当真合他脾性。拿下幽州,顺道也将卢龙节度使李匡威也给收拾了,三路兵马破其一,另外两路也就不攻自破,到时他可从幽州南下,也可河东南下威胁朱温。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出声来。
‘笑什么......’
一盘的李存孝还停留在离间计上,但到底如何,根本想不透。
酒席并未吃多久,今日还是耿青大喜之日,李克用就不再多逗留,先去飞狐县下榻,待过两日再过来求教,说完拉着还想留下来多说会儿话的李存孝,匆匆忙忙的出了村子,去往飞狐县,大抵是心里已有了计策,先记下来,以免之后遗忘。
“可算是走了,老子今晚还要洞房呢......”
喝了不少酒,耿青走路都有点飘,眼下院里的狼藉也不想理会了,朝一帮哄笑的女人声音里,摇摇晃晃的进了新房。
推开贴有囍字的门扇,坐在床沿的巧娘惊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进来的耿青,见他步伐蹒跚,连忙上去搀扶过来坐下,又倒了清茶。
“夫.....夫君......今日就不洞房了吧......巧娘服侍......你睡下。”
巧娘心跳的飞快,看着丈夫将茶水喝下,搀着他过去床上一一将衣物脱下来,正使劲拉下鞋袜,身子陡然轻巧的飞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抱到了床上。
灯火之中,四目相对,巧娘目光变得都有些迷离,红唇微微张合,喘起了粗气,声音软绵绵的。
“夫......”
声音刚出口,耿青贴近过来,搂着她腰往上一揽,嘴唇贴在了一起。
巧娘心跳的快要喘不过起来,却又舍不得推开唇上那种奇怪的感觉,眼底泛起水雾般的东西,手反而搂上了男人的肩头。
过的好一阵,耿青放开她,贴着脸颊轻说道:“今晚过后,你就是我耿青的人了。”
巧娘呼吸急促,眼里水光光的,听到这话有着说不出的踏实,抵着男人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巧娘,以后就是夫君的人......只要不打屁股。”
想起第一次的见面,那样的夜晚,耿青笑了起来,巧娘面红耳赤,紧张的捏着床单,拿头抵他,又轻声道:“夫君.....熄灯了吧。”
“嗯,等会儿让我来吧。”
耿青吻了一下女子额头,从床上下来,桌上的红蜡随后吹灭,院落里,顿时漆黑一片,变得安静。
黑暗里,偶尔响起一两声窸窸窣窣的动静,隐约还有奇怪的话语从房里传出。
“什么东西进来了......好奇怪。”
“毛茸茸的......哪里来的尾巴。”
“是小狐狸......”
不久,有噼啪的动静在屋里诡异的响起,窗棂又亮起火光,剪出的人影拿着什么在里面四下追赶。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透出的烛光里,一团红影唰的冲出,张合着长吻,在砸来的物件里,撒欢的冲下了楼梯。